正午十二点,刚到饭点,安静的病房,陆陆续续有家属前来送餐,一时之间热闹起来。
普通病房,虽然足够宽大,但是足足有三个床位,探望的家属一旦多起来,就显得拥挤。
另外两床,一个是刚刚生完孩子,留在医院内观察;另外一个是破了羊水,还在待产。
季遇荌的床位,靠里面的窗户,所以病房里再热闹,她那里却始终冷清。
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迎来新生命的极度欢悦的笑容。
季遇荌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
可是,看着看着,她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滚了出来。
不能自控。
因为她忽然想到当初自己生产的场景: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虚弱到极点,却不像病房内其他产妇有人嘘寒问暖、喂汤喂药、尽心竭力地伺候,她成天都只是孤零零躺在病房最靠内的床位上,宛若失语患者,寡言不语。
虽然她有请护工照顾,但毕竟只是拿钱办事的外人,不可能做到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而且,她请的是普通护工,每个护工,要照顾十个产妇,以及新生儿。
因为孩子不在身边,季遇荌总是被那些护工排在最末最不重要的位置。
有时候她口渴想喝杯热水都没人倒。
有一次,她想去厕所,按了呼叫铃,却久久不见护工过来。
她蜷在床上,死死咬牙憋着。
差点弄脏了裤子。
还是隔壁的产妇,见她难受得缩成一团,大概猜出什么,让她丈夫抱她去的卫生间。
那天季遇荌坐在马桶上,第一次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