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句“她这样的人,不配沾染上裴家地上的一点泥”,着实刺伤了她,也足够刺痛她。
季遇荌记得他俩交往的第二个月,便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恰逢端午节。
裴御城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催促她:“收拾快点,我送你回家之后,还要赶回老宅祭祖。”
季遇荌觉得每个十八岁的女孩儿,做梦都想嫁给自己心里喜欢的那个人。
季遇荌也不例外。
那时候,她做梦都想嫁给裴御城。
她问他,能不能带她一起回老宅。
裴御城却是想都没想的便拒绝。
她躺在床上耍赖,裴御城黑眸深深的,情绪寡淡,看不出喜与怒:“季遇荌,矜持点儿,能跟我回老宅的人,必然是以后的裴太太,虽然我昨晚睡了你,但是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娶你的心思。”
那时,她委屈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他也不哄她。
在这段感情里,季遇荌一直是最卑微的。每天受伤,每天又自动治愈。
她总认为:眼光高于顶的裴御城,眼里是容不下女人这种低等生物的。
却没想到——
今天,他竟然也会这般轻易、这般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地承认宁如烟是裴家的人。
原来,他不是不愿意给身份,只是那时他不够喜欢她而已。
确切点说:他有爱过她吗?!
交往的那三个月,或许仅仅是她死皮赖脸缠来的。他实在烦了,才勉勉强强答应。
季遇荌,溃不成军。
当天晚上,季遇荌像只被人剥去硬壳的虾米,满身伤痕地蜷在又窄又小的沙发上,凄凉又孤寂。
几点睡着的,她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意识不清,浑浑噩噩的,好像发烧了,有人往她嘴里喂了药。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很多梦。
梦到在m国,怀孕20周的她,与父母关系最恶劣的时候,被强行关在光线幽暗的阁楼里。
父亲勃然大怒的咆哮,不断回荡:“季遇荌,立刻断了回国去找裴御城的心思!!一辈子不断,你一辈子就不要出来!!!我季家权当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她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窗户被铁条一点一点钉死,她捂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绝望又悲切的呜鸣:“裴御城,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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