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前脚刚回到行宫,后脚宣他回京的圣旨就到了。
沐身、设香案,伏身听刘起宣读完圣旨,赵广渊略显激动地把圣旨接到手中,又叩谢了一番皇恩,这才起身。又让一旁喜不自胜的曹厝给赏。 刘起谢过赏揣进袖管里,“恭喜越王,贺喜越王,此番终于得以回京了!” 十年了,可太不容易了。 这皇陵放眼望去,芳草萋萋,空旷无人气,青天白日的,那太阳照在身上都不觉得暖和,寒意直往骨子里沁。难为越王在此处耗了整整十年光阴。 也是可怜。 可叹。 “越王身子可养好了?瞧着比前些日子看着精神些了。” “劳刘公公记挂,此前有刘公公带来的好药,本王这破败的身子骨已是养得好了。” 赵广渊朝他拱了拱手,道了谢,又道:“本王久未进京,只怕人事皆非,以后还要仰仗刘公公多加提点。” “哎呦,王爷这是折煞奴才了。”刘起错身闪避。这是元后嫡皇子,给他一个去了根的奴才行礼,可怎生收受得住哦。 本着“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想法,刘起想着越王再不得皇上喜欢,总归身份摆在那里,将来没准还要求到越王头上,毕竟宫中今日笑明日哭的,谁也预料不到明日的自己会是什么光景,给自己留条后路,总归不会错。 忍不住便提点了几句,“前几日皇上听说越王病重,在太子面前念叨了两句,太子便为王爷说情,那天御书房内,秦王、晋王、齐亲王都为王爷说情,还有内阁蒋大人……” 刘起点了好几位帮着说情的大臣,好叫越王心里有个数。 又道:“秦王说先帝从前最喜欢王爷,常召至身边亲自指点功课,若得知王爷回京还要带病操劳政务,恐在上界还要挂心。皇上听后便指派了两名太医日常入王府帮王爷看诊,又叮嘱太子平时多加关照,不可让王爷操劳。” 曹厝听得眉头直皱,这是阻了王爷入朝的路?让他赋闲在家?不由得看向王爷。 结果王爷面无表情,眼睛都未眨一下。 还朝刘公公道谢,“多谢刘公公相告。本王清心寡欲多年,若不是圣旨召回,我是打算终老在皇陵的。” 一副被人打乱计划,不得已搬家回京的样子。 又负手而立,面向长陵方向,“到时候也不必建陵,只把我埋在先帝神宫旁边便是,就挖一小穴,碑都不用立。到时到了那地底下,仍在先帝身边,为他抄经给他背书,也不枉先帝疼我一场。” 刘起听得一愣,竟觉得万般心酸。 再看越王,整个人如千年幽潭,平静无波,又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清苦,让人眼睛忍不住犯酸。 一旁的曹厝早忍不住抹起泪来。 让刘起看得更是心酸。“王爷否极泰来,今后定会遂心如意。先帝也会保佑王爷康泰平安的。” 赵广渊浅浅地笑道,“那就借刘公公吉言了。” 又转向曹厝,“把晋王送来的那盒珍珠送给刘公公,还请刘公公帮我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本王虽身无长物,但也需一二日收拾,就不跟刘公公一起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