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作为皇叔,在朝中能跟太子分庭抗礼争夺储君,除了昔日战绩卓著,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先皇偏爱。
没当上皇帝不过就是输在了“非长子”这件事上。
大概也是死后怕手足相残,先皇归天之前光是保命符就给宁王留下一堆,这龙吟剑就是其中一件。
上打昏君下揍百官,换句话说,你挨了打都没地方说理去。
但传说中的龙吟从没被拿出来过,陆尚书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剑会架在自己脖子上。
“先皇离世时唯一遗憾,就是未能看本王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娶了个王妃。”宁王口气轻描淡写,宛若闲话家常,“陆尚书偏来横生枝节,是想违拗先皇吗?”
陆尚书抖如筛糠,这顶大帽子要是真扣上,他陆家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借老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我就是想将功赎罪,把真正的宁王妃给您换回来。”
陆夭被“真正的”这三字刺的眉心一动。刚要说话,就被人单手扣住腰,顺势卷入怀里。
她的背随即抵上个紧实胸膛,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身后传来,那是隔了两辈子才再度感知到的体温。
宁王的气息随即扑在耳畔,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明知宁王只是在人前给她演戏撑场子,但还是贪恋这难得的温暖。
“你是在质疑,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冒牌货?”
陆尚书还没来得及解释,剑尖已经随之没入两分皮肉,登时见血。
做了几十年文官的陆尚书哪见过这场面,两眼一翻,直接躺在地上厥了过去。
徐氏大惊失色扑过去,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杀人了啊!夭姐儿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就眼看着不管?那可是你亲爹!”
“出嫁从夫,这还是我亲爹教我的道理。”陆夭露出一贯的温软神色,“难不成您是教我违拗夫君不成?”
徐氏被堵得无话可说,只得蹲下身子,刚要哭天抢地。
宁王凉凉的声音传来:“本王新婚,谁要是敢在我府上触霉头,我就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脚尖状极无意碾过陆尚书的皮肉,下一刻,她亲爹直接从地上弹坐起来,不偏不倚撞上徐氏的鼻子,登时血流如注。
陆夭被这一连串变故搞得想笑又不好笑,只能隔着袖子死死掐住手臂。
正犹豫着,自己身为王府女主人,要不要说点场面话意思一下,宁王先替她开了口。
“既然醒了,没事就滚吧,难不成还想留在府里蹭晚饭?”
陆尚书熟知宁王性子,如今眼见没了转圜余地,哪敢再纠缠,屁滚尿流爬起来就打算走。
徐氏却着了慌,她唯一的女儿还深陷宫中,前途未知。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满手血污,上前扯住陆夭的衣袖。
“做人得讲良心,你如今在王府全须全影当王妃,你姐姐在宫里可还生死未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夭看着团花衣袖上两个血指印,这是刚刚新上身的衣服,当即面色不豫。
“那你的意思,让我去把她换回来?”
“太子本来就是你夫君。”徐氏现在心里一百个后悔。早知道皇宫是刀山油锅,还不如乖乖让仁嘉嫁到宁王府。
看宁王一表人才,对妻子又诸多维护,陆夭这贱丫头怎么就如此好命呢?
“可陆府把我抬到的是宁王府。”
饶是前世已经见识过,陆夭还是对徐氏的厚脸皮叹为观止。掉包是主意是她出的,现在眼见得在宫里讨不着好处,又开始倒打一耙。
“在本王的王府,说太子才是王妃的夫君,当我是死人吗!”宁王冷哼一声,轻飘飘地看向陆尚书,“这就是礼部尚书的御妻之道?”
陆尚书此刻恨不得把徐氏当场毒哑,夫人可以随便娶,脑袋却只有一个。
说白了,就算皇帝心里膈应又怎么样?宁王和太子不管谁做储君,里外里都是自己女婿,他又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