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夫人呢,老夫人一是看热闹,二是也诚心诚意要祝福这对新人一声的,四少爷娶妻不易,听说新娘子谢家九姑娘还是个棺材子,嫁人也不易。这一对新人可是要好好祝福的,千难万难,你们结为夫妻了,就要百头到老,儿孙满堂的才好,要不然这前头十八年的苦头不是白吃了?
苦过了,那后头它就是得甜才行,这是焦氏夫人的人生信条,谁来说都不好使。
花轿又停了下来,谢九欢都无奈了,这怎么没完没了了呢?
轿外,看见谢镇和焦氏夫人,林家四兄弟都下了马来见礼。
谢老将军看着林得意哈哈大笑,连说好几声好啊好啊。怎么能不好呢?瞧瞧林得意长身玉立的俊俏模样,老将军瞧着高兴。
焦氏夫人就看停在她面前的花轿,心里暗自咂舌,这金玉花轿,轿身雕百花的,也就是没雕上凤凰了,不然这不就是帝王大婚,迎娶皇后的花轿吗?
谢镇这时也望向了花轿,然后老将军就喝了一声,这花轿将他的眼都给晃了一下。
热闹的长安街,这是由南向北起了一阵风。很暖的春风,带着白玉兰花的香味,将花轿低垂着的珠玉窗帘吹起,近而又微微掀起了轿中新娘子的红盖头的一角。
谢九欢就这样眨巴着眼睛,跟轿外的谢镇和焦氏夫人看了一个眼对眼。
这要一般的新娘子,面对突发情况,会紧张,会害羞,会手足无措,但谢九欢不是一般人,她只是又眨巴一下眼睛,嘴角弯起,露出两个讨人喜欢的梨窝。她是冲隔着喜桌站着的两口子甜甜一笑后,才低了头。
这也就是一瞬间,谢家老两口都是一恍神,轿中的新娘子如花似玉,莫名地让他们有些眼熟。
“好福气,”谢老将军望向了林得意,感叹了一句。
林得意却是懊恼,他没瞧见谢九欢!忙活到现在,他还没能看上谢九欢一眼!
“快接新娘子回家吧,”焦氏夫人则是笑道:“回头啊,我们两口子去府上讨杯喜酒喝。”
林得意冲谢家两口子深施了一礼,这才转身上马。
谢长晋看着迎亲的队伍走过去了,才小声说:“刚才那阵风来得巧啊,故意让咱们先瞧瞧新娘子。”
焦氏夫人瞪了儿子一眼,说:“不要胡说。”
谢长晋嘀咕:“这是刚发生的事么,我胡说什么了?娘,我没说的没错吧?谢家这九姑娘配林四少爷绰绰有余。”
要不是名声不好,这样的美人儿哪轮得到林得意这个倒霉蛋呢?
“四少爷福气不浅,”谢镇摸一把自己的胡子,跟老妻说:“那姑娘刚还冲我这老头子笑呢,大大方方的,是个不错的姑娘。”
焦氏夫人还看着花轿走的方向呢,也不是她敏感啊,看见谢九欢那一刻,焦氏夫人的心蓦地就空了一下,让老夫人自己都不解,她这是怎么了?
“走吧,”谢老将军说:“收拾收拾,我们去秦国公府。”
林得意的这杯喜酒,他是要喝的。
焦氏夫人这时问儿子:“这街有玉兰花?我怎么没瞧见?”
谢长晋:“不知道啊,应该是哪户人家种的,隔着院墙咱们看不见。”
焦氏夫人就很怅然地一叹,说:“你大嫂就爱这花呢。”
谢老将军和谢长晋顿时就都沉默不语了。萧氏爱玉兰花,赵长安曾经在辽东的家中种了很多玉兰花,十八年前赵长安和萧氏惨死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城,辽东家中的那些玉兰花如有灵性要随主一般,相继枯萎死去。如今他们谢家,已经不见白玉兰花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