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怎么回事,我喝了酒怎就没事?”
“掌柜,快过来看看!”
赵维桢:“……”
她挑了挑眉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别怕。”赵维桢把神情紧张起来的嬴政交给魏兴:“我去看看。”
开饭店酒楼,怎么能没有来碰瓷的?
赵维桢吩咐几个下人把围观群众隔开,自己走过去,定睛一瞧,在地上打滚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至于他的同伴——
站在一旁阴沉个脸看戏的,不是之前嚷嚷要“为赵除暴”的郭开,还能是谁?
哦豁。
赵维桢当即就明白了大半。
郭开一见赵维桢,立刻指着她大声喊:“你、你好歹毒的一个妇人,竟然在酒里下()毒,你就不怕我们赵人一口一唾沫淹死你吗!”
赵维桢都懒得搭理他。
她扭头看向掌柜:“去,喊个食医过来。”
掌柜本还慌乱,见赵维桢面色冷淡,也就冷静了下来:“是。”
等人走了,赵维桢才正儿八经看向郭开。
“说我下()毒?”
她非笑似笑:“我倒是想问问郭家小公子,怎把其他酒肆的酒,带到我们店里来喝?”
“你!”
郭开好似被说中心事,略略一惊。
但他反应也快,扬起声音:“你血口喷人!”
“不就是因为我和秦国质子有所龃龉,小小摩擦,你至于如此怀恨在心么!”郭开飞快地斥责道:“药酒是在你店里买的,人是在你店里倒的,你还敢不承认?”
“在我店里买的?不对吧。”
赵维桢笑道:“在场的各位,可都看见墙上贴的告示了,有谁识字,麻烦大声念出来。”
吕家酒肆卖的药酒、蒸酒,价格昂贵,能进门来消费的,有许多都有识文断字的本领。
她一说,就有人大声念了出来:“不对啊,这告示上写了,不向未及冠者卖酒。”
赵维桢上上下下打量郭开和地上的少年一番:“你们两个当中,有谁及冠了?”
郭开:“……”
“而且,我就是怕有那自大的少年郎,仗着酒肆忙碌、或自己生得俊朗,就打算蒙混过关。”赵维桢朝着柜台招了招手,下人立刻将门前的册子拿了过来:“但凡购买药酒的,都要登基姓名年龄,日后出了麻烦,也好查证。我看着名册上——”
她嘴上说着,还不忘翻翻册子。
“也没有郭家公子的名字啊?”
他被这么一问,彻底问住了。
酒当然不是从店里买的,郭开自然也就不知道买药酒还要登基姓名这回事。
赵维桢看他讪讪不说话,一点也不觉得畅快,反而觉得心惊。
这小子……其实挺厉害的。
郭开到现在看,也不过才十岁出头。十岁的孩子就能想出这种碰瓷的损招,要不是赵维桢留了个心眼,指定要栽跟头。
他确实聪明。
大概也是因为这么聪明,才能祸祸未来两代赵王,把赵国推向毁灭的结局。
“我也不抵赖,第一天开药酒,免得被人传了闲话。”
赵维桢大大方方又道:“魏兴,把地上的药酒收好了,等一会儿食医过来,让他辨别一番酒里有什么药材,和咱们店里的药酒是不是一样的。”
魏兴:“是。”
郭开一听,顿时急了。
要是让食医过来,这不就露馅了么?郭开毫不犹豫,把手中的酒器直接丢在地上:“你一商人之妻,男人跑去谄媚秦国,还敢在我赵国作威作福?!来人啊,给我把店砸了!”
他一声令下,酒肆四周,冲出来三五个彪形大汉,竟然直接瞄准了赵维桢!
魏兴第一时间护在赵维桢身前,他尚未抽出腰间佩剑,只听角落里一声冷哼。
“——赵军打不过秦军,就在城里欺负平民,你们赵人好大的威风!”
发声之人先于魏兴之前拦住砸店的人,直接把对方摔在地上。
而后那桌又有几名食客起身,顷刻之间,便把准备闹事的大汉彻底制服了。
赵维桢愕然抬头。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刚刚那名默默听她与嬴政交谈的少年郎!
少年郎着深色衣物,身形瘦削,器宇轩昂。他拧着眉头,看向郭开:“我倒要问问,你在这胡作非为,赵法就不制裁你吗?”
这次开口虽说的雅言,但话语之中带着些许西北口音。
郭开见少年一身戾气,先是震了一震,而后意识到他是秦人,又立刻张牙舞爪起来。
“你是秦人,果然这贱妇与秦勾连!”
少年人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说完他环视四周,见其余人等统统噤声,便看也不看郭开,转过身来,对着赵维桢行了一个礼。
“我乃蒙骜之孙,蒙毅。”少年人朗声道:“奉秦王之命,来邯郸负责看护公子政的周全。”
赵维桢……赵维桢人都傻了!
蒙毅?
面前的少年郎,就是未来秦始皇的近臣,为数不多得他信任的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