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冰冷的水底，所有张牙舞爪的水鬼面容狰狞，争先恐后，想要分一杯羹。

得到郁乐的一只腿也好，一只胳膊也好，挤破头露出贪婪的本能。

只有厌保持着清醒，漂浮在郁乐身边，持作壁上观状。

他似乎也并不着急，随便郁乐愿不愿意和他进行交易，他都无所谓。

要是郁乐答应他，他可以趁机探索一下她身体里到底存在什么秘密，这么多年了，他在她身上找回了一点难得的好奇心。

但也只有那么稀薄得可怜的一点点，所以如果她不答应他，他也不在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千万水鬼拆分、吞噬，过几天可能也就忘了。

……

郁乐没有轻易答应他，说实话，她不太敢相信他，毕竟他不是她的家人。

虽然平时她再怎么气鼓鼓地说郁快不靠谱，说郁快只知道坑她，可实际上，她对于郁快的信任是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鬼魂体的数千数万倍。

郁乐摸住口袋里的旅行手册，咬咬牙，在那只水鬼对着她细嫩的脚踝张开嘴，露出獠牙时，果断地选择了使用新手光环！

金光耀目，绽放了一瞬，把那水鬼的獠牙齐齐崩断，随后湮灭。

虽然效果短暂，但也吓退了周围的一圈水鬼，忌惮地看着她。

“啧啧啧。”厌发出几个音节，意味深长，她果然不一样呢，连新手光环似乎都比其他游客厉害。

为什么呢？厌不急不忙地双手抱胸，那点微末的好奇心又多了一丢丢，使得他继续停留在郁乐身边。

暂时没有水鬼敢攻击郁乐，她连忙将脑袋浮出水面，一面大口呼吸，一面往河对岸游。

可水鬼们再迟钝、蠢笨，过了一两分钟后，也就忘了刚刚的惊吓，再次蠢蠢欲动，朝郁乐扑过来。

郁乐捏住旅行手册一看，属于【新手光环】的那道金光暗淡无比，似乎进入了冷却，暂时无法使用。

厌发出了一点声响，好像是讶异，又好像是叹了一口气，总之郁乐觉得他可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提醒她还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水鬼们越来越近，郁乐拼命游泳，换气的时候，她瞥向厌，“身体交给你掌控的话，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任何后遗症。”厌听起来在轻笑，嗓音在水中漫开，又酥又沉，“我保证，不会使坏心眼。”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利不起早，这是最简单的道理，郁乐歪起脑袋，认真盯着厌的眼睛。

虽然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模糊，并且难以辨认，但郁乐却看得很仔细。

“我想你带我离开这个副本。”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鬼气森森的手指抬起，指着郁乐的旅行手册，“用那个带我走。”

郁乐歪起脑袋想了想，“成交。”

下一秒，厌就飘了过来，郁乐闭上眼，放空思绪，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像提线木偶一般，身体都不再受自己掌控。

郁乐听到自己好像在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周围的水鬼不知为何，都胆怯怯地往后退了退，对她咽着口水，却又不敢靠近。

可郁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在心里疯狂咆哮：……喂！别用我的身体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呀！

然而，厌听不到她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