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山并不在意饭菜,只关注报纸。令他失望的是,中国报纸上连篇累牍报道无脸女尸案,其惊悚非常吸引读者眼球,而这些报道都无一例外将他当做杀人主犯。日本报纸相对低调,仅有一篇报道,语焉不详,除此之外一切平静如水,没人为他叫屈,没人为他抗议,日本侨民社区都在回避他这个人这个话题。
船山很失望,他翻来覆去念报纸,泪水不由自主滚落下来。可是他不能交代,一旦招供,他再也回不去日本,所有人会视他为**,家属也难免受牵连。入夜,船山久久难以入眠。他眼巴巴望着透气窗外的月亮,想起自己已走入绝境,不禁又哭了。夜深,他突然感觉肚子难受,像有一双手在他腹中搅动肠子。船山明白,外面那帮人动手了,他们希望他永远闭上嘴巴。想到这,船山沮丧至极,他脸色铁青,满头大汗,大喊一声,晕死过去。
幸好他没死成。看守半夜憋尿,上厕所时鬼使神差绕到他的牢房望一眼,正巧赶上船山躺在地上拼命蹬腿。监狱长急忙指挥人,把他送入医院,立刻**,终于在鬼门关前把他拉回来。
陈树功问讯赶来,大骂监狱长与看守:“怎么会让他中毒?”
“您不是吩咐,要优待这个人吗?所以他的饭菜都是外面送进来的,应该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监狱长看陈树功脸色,小心回答。
“照你说,还是我的错喽?”
陈树功当即决定,不等天亮,立刻提审船山。审讯室亮起百瓦大灯,刽子手、**官一应人纷纷就位。船山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没有上铐。
“死的滋味怎么样?”陈树功故意问。
“难受。”船山回答,眼睛里立刻汪满委屈的泪水。
“我说的没错吧,贵国公使馆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想你尽早去死!”
“我想我没有活路了。”船山眼中泪水扑簌簌掉下来。
“在这里,你死不了,以后我让人二十四小时一刻不偷懒地盯着你,保证你安全。”
“他们让我死,我就得死。日本我已经回不去了,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船山整个人垮了,身子瘫在椅子里,沮丧极了。
“他们是谁?如果你交代,我给你改换身份,做一个中国人,神不知鬼不觉,拿一笔钱,娶一房老婆,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在中国待一辈子。”陈树功在船山绝望时抛出一个很诱人的提议。
船山含泪摇头。
“你不识相,死不招供,那么对不起,你仍然会活在这阳世,不过每天要经受鞭打刑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何选择,你想好喽。”
“我招供,就对不起祖国,对不起日本父老乡亲。”船山哭哭啼啼。
“都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祖国。你不明白吗?祖国把你当弃子。做弃子要有弃子的品格,不拖累不牵连、不恋生不怕死,该了断时决不拖泥带水,让上司放心安心无愧于心,这才是好弃子。你没有死成,不是一枚好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