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夔想,怪不得一个文弱书生,竟能使一手好擒拿。
“认识又怎样,现在人都走了,你要么把我铐走去领赏?”邹士夔将双手伸到赵正轩面前。
“别误会,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赵正轩把邹士夔的手按下来,“我有许多疑问想问你。”
“我也有许多疑问想问你。”邹士夔针锋相对地说。
赵正轩微笑点头:“可以,但让我先问: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邹士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巴不得我死吗?”
“此话从何说起?”赵正轩辩解,“当初,是我阻止你们火烧日本人的电影院,阻止不成也是我在你被捕后组织全市学生罢课大**,声援营救你。相信我,任何时候我都不是你们的敌人,我的心向着你们。”
邹士夔想起法庭受审的那一幕:赵正轩带领学生**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与警戒的警察打得天昏地暗。在警棍与石块飞舞中,赵正轩举起双手,手掌拢成一个话筒,大声喊:“邹士夔,站直咯,别怕,全市学生都来声援你啦!”
这情形仿佛就在昨天。
邹士夔眼睛有点湿润,暗暗怪自己对老师太无礼。接着,他把自己从被捕到受审枪毙的惨痛经历挑紧要的诉说一遍。
赵正轩似乎不敢相信,问:“你怎么会来报社?这地方可不是好地方,莫非你在刑场变节了?”
“日本人巴不得弄死我,国民政府畏日如虎,怎么会给我变节求生的机会?”
邹士夔于是又将怎么认识傅醒华,拜其推荐进入报社的大致情况,娓娓道来。只是他耍了个小心眼,谨慎地隐瞒了在剧团入党并加入尖锋的事实,毕竟还不清楚赵正轩的底细,不能把底牌和盘托出。
“原来你们家与傅醒华是世交。”赵正轩想想有道理,不禁点头。
“你怎么知道报社不是好地方?”邹士夔明知故问。
“《社会新闻》是国民**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中统前身)的一个据点,里面的人都是**与特务,你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你怎么也会在里面?”邹士夔机智地将他一军。
赵正轩脸红了,尴尬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邹士夔。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签了自首书。”
原来他叛变了!邹士夔一股热血涌上头脑,差一点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原来你才是变节分子!”邹士夔轻蔑地斜睨着赵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