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夔在东亚同文书院曾专研过日本的新闻学著作,因此侃侃而谈,并不觉得陌生。
“书生之见!”丁澄衷不耐烦地以手指敲击桌面,“都是从西方自由主义和无政府主义那里生搬硬套过来的。”
见丁澄衷生气,邹士夔有点惶恐,担心还没到手的差事就此泡汤,只能闭口不言。
“可以告诉你,我是国家主义者,与蒋总裁的立场是一致的。你的立场很危险!”丁澄衷话锋一转,“不过,你对新闻不能说没有见解,也许会是一个好记者。你想跑哪个条线?”
“我对文艺有些心得,如果允许,请让我跑文艺片儿。这样能远离政治,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丁澄衷又邹眉头:“幼稚!文艺与政治岂能无关?”
正说话间,一个人闯进社长室。邹士夔抬眼一看,好巧,不正是赵正轩老师么!
“丁处长,我得到一个消息……”
赵正轩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客人,连忙打住不再说下去。他侧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个已经被判死刑的学生邹士夔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丁澄衷察觉赵正轩脸上有异样,问:“你们认识?”
赵正轩因领导**被捕,**身份暴露。后经妻子竭力营救,签下自首书,方才脱狱。从此被傅醒华拖下水,加入中统,安排在这家报社工作。
邹士夔惊魂未定,不及细想,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不,不认识。”
赵正轩一愣,然后嘴角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也说:“不认识。”
“这是咱们报社的新同事。”丁澄衷介绍说。
“我是新人,还望前辈不吝赐教。”邹士夔站起来,拱手作揖,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心里却藏的都是问号。
“您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赵正轩找借口退出门。
“这是咱们报社的骨干,跑政法片儿的记者赵正轩,以后你多跟他讨教。”丁澄衷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徽章与一本小本子,“这是咱们报社的徽章与记者证,再加上一支笔两条腿,就是你吃饭的家伙什儿。好啦,你开始工作吧。”
邹士夔接过两样东西,鞠躬道谢,然后退出社长室。客堂间里摆满编辑的桌子,上面凌乱地堆满书与文稿。邹士夔茫然地寻找一张空桌子,抬头却瞥见赵正轩在房间那一头紧紧盯着自己看。空气凝固了,邹士夔感觉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