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交给我吧。”区祖望安慰道。
这时,铸铁楼梯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声音传上来:“卢本先生,我得向您道歉……”
那是小马的声音,他追着卢本的脚步一起登上了瞭望台。
“这些是我朋友。”马富贵低头认错,“我知道您有规定,不能让外人进入塔楼。我实在拗不过他们,才……”
卢本眉毛一扬,吹一声口哨,说:“这里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年轻人,你们是在追求这位姑娘吗?”
看到洋人心情不错,大伙儿也放松了。
“您说的不错,我们正在求爱。”邹士夔顺着卢本的话说。
剑瑛顿时羞红了脸,悄悄下手狠狠捏邹士夔的手腕。
“他们觉得这是一个罗曼蒂克的场所,所以……”马富贵小心地赔笑。
卢本没有责怪,反而笑着说:“那是我的错,我打扰了你们。可是要起风了,大雨马上就来,我是来换风球的,这是我职责所在。你们最好躲回家去。”
“哦,要下雨,快走啊。谢谢您,卢本先生。”邹士夔他们一边道谢,一边快速奔下楼梯。
东方已经泛白,大雨如注。严经理不时到窗前看看外面,剑瑛、区祖望与邹士夔三个小伙伴彻夜未归,让他心急如焚,担心再出什么岔子。
终于楼下传来敲门声,严经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灶陂间,打开后门。只见三只“落汤鸡”瑟瑟地等在雨幕中。
将他们让进来之后,严经理一脸严肃地问:“昨天晚上野到哪里去了?”
剑瑛知道做错了,调皮地一吐舌头,连忙道歉:“演出之后大家太兴奋,就到外滩看风景去了。”
“为啥不报告?抢亲的事刚刚平息,我怕又出啥幺蛾子,让人多担心。”严经理批评。
“对不住,让您担心。”邹士夔道歉,“其实我跟区祖望看着她呢,万一有情况,我俩拼了命也要保她周全。”
“你以为你俩有多大能耐吗!”对邹士夔辩解,严经理大为光火。
邹士夔吓得不敢说话。
“都是我的错,我提议去看风景,您就别怪他俩了。”剑瑛替他俩辩护。
“赶快去换掉湿衣裳。”严经理稍稍缓颊,三人连忙答应,赶紧溜走。
没等他仨离开,严经理对邹士夔说:“启生,待会儿来我房间一趟。”
邹士夔嘴上答应,心里却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他与区祖望一个房间,两人一边换衣服,一边猜严经理想干什么。
“我不比你,你是剧团的老人,跟严经理这么久,他对自己人总留有情面。”邹士夔心里忐忑。
“你不了解,他对自己人才严格呢!”区祖望回答,“说实话,每回把我叫到他房间,我总心里打鼓,领导威严着呢!”
“一年难得见他几回笑。一个搞艺术的,一点浪漫情调都没有,刻板得像教堂牧师。”邹士夔抱怨。
怀着不安的心情,换上干净衣服之后,邹士夔来到严经理房间。严经理把门关上,站着听一会门外动静,确认没人偷听,才招呼邹士夔坐下。
“我还是站着好,想怎么批评您尽管说。”邹士夔说。
严经理面无表情,走到桌子前,拧开无线电,匣子里飘出京剧的高亢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