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区祖望兴冲冲地跳进来,嘴里嚷道:“听说流氓要火拼,这么热闹的事怎么不叫我?”
说着,他直奔窗台,伸手要推窗。
“严经理说,让大伙儿蹲下,最好躺下,别靠近窗户。他们有枪!”严启生拽着他胳膊。
听闻有枪,区祖望反而更兴奋,撺掇剑瑛说:“咱们上露台上看,那里高,看得到全貌。”
剑瑛答应,拉着他手去爬楼梯。
“子弹无眼,你们别去凑热闹。”严启生拽住区祖望衣襟。
“你胆子小,自己找地方去躲吧,别妨碍我们。”区祖望一巴掌拍开严启生的手。
被区祖望一激,严启生不愿意在剑瑛面前丢面子,也跟着他们爬上三楼露台。
从露台往下看,弄堂内外一览无余。只见弄堂口渐渐聚拢不少黄包车,同时从马路两头不断涌来新加入的黄包车。车子把马路占得水泄不通,车夫们撂下车子,从车厢坐垫底下掏出棍子、匕首、太平斧,堵住弄堂口。
弄堂内,红花会的人严阵以待。看到外面人多势众,黑衣人胆战心惊,握着棍子的手止不住发抖。带头大哥感觉出大家的恐惧,拿枪的手一挥,说:“别怕,咱们有枪!”
红花会的喽啰们一片喊杀,给自己壮胆。
弄堂外,一个年轻小伙子从容不迫地从一辆黄包车上跨下来,车夫们看见他出现,纷纷让出一条路,一边舞动手中的武器,一边呐喊壮声势。他慢慢踱到弄堂口,高声叫道:“高老虎,你这个瘪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听好,要么你识相交出赌场,我心情好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么今天老子踏平你老巢。”
这时,赌窟老板风风火火赶出来,对小伙子点头哈腰劝道:“阿福少爷,大家都是青帮的兄弟,有啥事情不能谈,非要闹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不妨坐下来讲茶嘛。”
“都是青帮兄弟,这话不差。”小伙子回答,“可他高老虎,眼里哪有兄弟情?老子车行里的兄弟到你地头玩两把,结果被他手下打得吐血,一直瘫在床上。”
“那是他们出老千,照规矩打死活该!”高老虎在弄堂里高声回应。
“你们平白诬赖好人。”一个车夫插嘴道,“阿三头只是借了印子钱想翻本,没想到一把输掉底裤。你们逼他还钱,还不出就把人打伤。”
“自古以来,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他想赖账,打死活该!”弄堂里回答。
“同帮的兄弟,你的就是我的,一件衣裳分来穿,一碗饭分来吃。你见钱忘义,为了逼债,把江湖道义丢下不管,说的过去吗?”小伙子朗声说道。
严启生在露台上听着,感觉这个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老板说合道:“既然是同帮的兄弟,不妨请老头子出来,大家讲一讲,不必动刀动情,伤了和气。”
“你说请哪个老头子出面吃讲茶?要不,请我阿叔顾竹轩在德胜茶楼讲一讲?”小伙子目光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