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轮得到你,还是我来吧!”区祖望一把揪住严启生衣领,把他转个身推开,“你这副见风就倒的身板,万一打起架来,不是范小开对手。到时候,是你保护剑瑛,还是剑瑛护着你?”
剑瑛又掩口而笑:“启生,你要练武,不如让祖望当你师傅,他可是咱们剧团的武生,正经拜师学艺过的。”
“他这么厉害,为啥没去尖锋?”严启生不服气地嘟囔。
区祖望不乐意,伸手抬脚,一下把他撂倒在地。
“别怪我动手,是你自己找不痛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望着剑瑛与区祖望一起离去的背影,严启生心里滋生出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嫉妒。可他晓得,剑瑛是明星剧团的台柱子,而他只是一个打杂的,差距太大,难怪人家看不上他。
“严启生啊,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中自嘲,坐在化妆间发愣,似乎再没有力气站起来回家。
很晚,严经理推开化妆间的门,吃惊地问:“启生,你怎么还没走?”
“您不是也没走嘛。”
“我每次都留下来最后一个走,上下前后走一遍,看电闸是不是关上,落下什么东西没有。”
“这么大剧团,您事无巨细都要管,太操劳了。”严启生从沮丧中缓过来。
“你还有事吗?要不,咱俩散步一起走回去。”严经理提议。
夜半,街上刚刚从喧嚣中沉静下来,霓虹灯渐次熄灭,像一个女人卸下华丽的妆容。马路边行人稀少,偶尔跌跌撞撞走过一两个喝醉的外国水鬼,扯开嗓子唱下流的外国小调。马上,沿街楼房里传出居民被吵醒的叫骂声。
严启生与严经理并排走在冷清的马路边。
“启生,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严经理问。
“我想在剧团待一辈子。”
“咱们剧团是什么性质,想必你也知道。你毕竟不是我们的人,不可能让你一直待下去。”
“严经理,您又要赶我走?我现在没有户籍,没有家,没有亲人,我早就把你们当做亲人,把剧团当做家。我不在乎你们是谁。”
“你不在乎我们是谁,可我们在乎你是谁。我现在很为难,留下你吧,你不是我们的人;赶你走吧,一则你确实无处可去,二则你知道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很危险。所以,我也在踌躇,拿不定主意。”
“那么,让我成为你们的一员,可以吗?”
马路上传来隆隆声,一辆巡捕房的装甲车飞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