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救了你,又给你起新名字,做你的再生父母,不为过吧。”剑瑛打趣他,逞口舌之快。
“一个姑娘家,尚未婚配,却要做人父母,传出去让人误会。”邹士夔眼珠一转,顺着她的话头反击回去,“不如先做恋人,再做夫妻,最后做父母,你可曾愿意?”
此时,严经理推门进来,剑瑛害羞,连忙站起来向他告状:“严经理,他老欺负我,你快来管管他。”
“他怎么欺负你呀?”严经理在玻璃镜片后面眨巴眼睛,故作不知地问。
“他占我便宜。”
“要不是你凑过去,他怎么占你便宜?”
“他油嘴滑舌,言语轻薄我。”
“谁能在嘴上斗得过你这个小辣椒?”严经理笑道。
“严经理,他才刚来几天,你就帮他。”剑瑛娇嗔道。
“好啦好啦,我不是来看你俩玩闹的。”严经理转向邹士夔说,“士夔,你在我这座小庙盘桓多日,恢复的怎样?”
“承蒙剑瑛妹妹照顾,我的伤已无大碍。”邹士夔坐起身给严经理让座。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严经理坐在床头说。
不等邹士夔回答,剑瑛抢白挤兑他:“回家继续当你的公子少爷。”
“我已无家可归!邹士夔这三个字已经从人世上死去,恐怕此生只能隐名埋姓,在阴暗中生活,见不得光。”邹士夔黯然神伤。
严经理安慰道:“你有手有脚,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活路?”
“如今我这样的境况,没法跟您客套,直接说吧,希望你们能收留我。”
“这就赖上我们啦?”剑瑛毒舌不饶人。
严经理举手示意剑瑛别插嘴,说:“恕我直言,这里怕是不能再留你。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是在刀尖上讨生活,自己活得不容易,恐怕会连累你。”
“我知道你们是**,在同文书院念书的时候,我参加过日支斗争同盟,还参加过上海学联领头的****。我学过《资本论》,赞成马克思主义。我请求加入你们的组织!既然你们救活我,难道忍心看我再被枪毙一次么?”
严经理若有所思,缓慢地说:“你在东亚同文书院念书?”
邹士夔点头:“差半年可以毕业。”
“你的老师是?”
“我们班的干事(即班主任)是经济学教授王学文,他教《资本论》。”
严经理眼神一亮,继续问:“学联你认识谁?”
“沪江大学的赵正轩老师。”
“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没法印证你说的。”
邹士夔困惑,刚才提到王学文名字,严经理眼睛发亮,足见是认识的人,可现在他却矢口否认,不知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