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牢房传来低沉的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老彭,唱的好!”小平头大赞一声,随后跟着唱起来。
冯剑白加入合唱,邹士夔也加入,牢房里的其他人也加入,整个“天”字号监狱唱出洪亮的大合唱。
不知什么时候,狱卒们抬着饭桶,蹩进监狱,在牢房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别唱了,号丧呢,还是想想怎么交代后事吧。”
另一个狱卒附和:“由他们去吧,折腾不了几天。”
“说的对,老哥,死囚都这样,特别亢奋,像抽了阿片(鸦片),咱哥俩还见得少吗?”
突然,一把木勺子从铁栅栏里飞出来,准确击中其中一个狱卒的秃瓢脑瓜,“蹦——”一声弹得老高。
“谁扔的,反啦你们?”狱卒暴跳。
小平头索性抓起木盆子,堂而皇之奋力向狱卒扔过去。
“老子扔的,怎么的?”
狱卒抽出腰上别的警棍,敲在栅栏上,“乒乒乓乓”地吓唬人。不料,回答他的是无数餐盘勺子,如雨般地飞扑过来。
另一个狱卒连忙拽开同伴,劝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亡命之徒。”
看到狱卒们飞奔逃出监狱,大伙儿爆发出真正的哄堂大笑。
由于发生这样的事,“天”字号监狱一天没开饭。半夜,邹士夔被咕咕叫唤的肚子闹醒,听到冯剑白床铺上发出淅淅嗦嗦的声响。邹士夔起身摸索,看见冯剑白蹲在床铺上,面朝墙壁,正在做什么。
“冯大哥,你干啥?”邹士夔压低声音问。
“刻字。”冯剑白低声回答。
邹士夔爬上他床铺,凑到墙上看。
“刻啥?”
冯剑白不回答,拿勺子柄一板一眼地用力刻画。暗夜一片漆黑,邹士夔看不清他写什么。等到冯剑白刻完,他才转身躺在床铺上说:“士夔老弟,人到这世上不容易,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得把我名字刻下来,以后革命胜利了,后人到这里一看,知道曾有一个**人冯剑白,关在这个牢房。他没有屈服,为党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