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笑了:“外面想进来的人是不少,可我们这里是啥地方,哪能随便招人。你有可靠的人介绍,而且经过我们考察,认为你完全合格,这才让你转正。记住,这个地方是不会随随便便用一个人的,希望你珍惜。”
廖雅静绽开开心的笑容:“我会珍惜的,主任。现在兵荒马乱,外面工作不好找,这里待遇好,接触的都是上层军官,说不定我还能找个好人把自己嫁了。”
“东北人就是直爽!我们不反对员工谈恋爱结婚,军队中大批年轻有为的单身军官也需要找到像你这样漂亮又可靠的姑娘结为伴侣。所以,我们这里常办舞会,你可以到舞会上碰碰运气。”
“邹士夔,有人来看你!”狱卒在走廊高声叫道。
躺在床铺上的邹士夔一骨碌爬起来,问:“谁来看我?”
“你去了自然知道。”狱卒打开牢房门。
邹士夔内心是欣喜的,入狱之后,他特别感受到被封闭的孤独,恐惧在心底里煎熬,此时一个亲人的探望,是多么大的好消息啊!
他猜,应该是父亲。过去在他眼里,父亲是个好装腔作势的陈腐官僚,成天脸上像刷了层江湖,没有一丝笑容,颠来倒去说着官话套话,他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可经过这么多事,亲情的纽带被唤醒,他终于明白父亲在严肃刻板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爱他的心。所以,邹士夔日夜盼望他来,希望听到他带来的好消息。
狱卒把他带到监狱旁的探视室,示意他走进去。邹士夔买进门,一个陌生的人坐在屋子里等他。
“您是哪位?我不认识您。”邹士夔说。
“鄙人是政府给你指定的辩护律师,鄙姓陶。”陶律师例行公事般地伸出手准备握手。
“不方便。”邹士夔手腕上铐着手链,尴尬地想藏起来。
陶律师耸肩表示理解,说:“案子已经排定上庭日期,就在两周后的今天,礼拜二下午一点。我想这么为你辩护:首先认罪,然后辩护说你年轻无知,受人蛊惑,冲动之下才犯下案子。事后后悔莫及,主动释放人质,因此请求法庭看在你诚心悔罪的份上,从轻发落。”
“我没有犯罪,也没后悔。我承认放火烧了东和馆电影院,但这是爱国行动,不是犯罪!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邹士夔对律师的辩护意见极为不满。
律师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个人同情你的爱国行为,但是从法律上讲,日本侨民的财产与人身安全也受我国法律保护,况且还是在租界,你们的行为无论哪国法律都是犯罪。你不认罪,法官会认为你负隅顽抗,就会加重判罚。”
“难道爱国有罪吗?”邹士夔喃喃自语,陷入极度沮丧当中,觉得有理说不清。他不想跟律师争辩,就问:“依你看,我这案子如何判?”
“从法律上来说,你的案子既有纵火又有绑架,绑架的性质比纵火严重得多,判的不会太轻。好在一没死人,二没造成重大财产损失,顶格最多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再加上你有悔罪表现,主动释放人质,可酌情减为五至十年有期。”
“真这么简单?”邹士夔不相信。依他判断,如果不是涉及生死,父亲不会四处奔波去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