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孚浑身一抖,像是突然惊觉:“士夔,你是在跟我告别吗?”
邹士夔微微颔首,回答:“人终有一别,父子一场,有您今天来看我,知足了。我不是一个好儿子,忤逆,反叛,尽惹你生气。就当从来没生过我,好吗?”
邹明孚着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胡话!你不能死,也不会死!知道吗,你不仅是我的儿子,现在,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父亲的话让邹士夔摸不着头脑。
“事到如今,我必须向你坦白。我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我,明面上我是新闻检查所所长,可实际上是党国一名地下工作者。你傅伯伯跟我一样,也是身负特殊任务的人。我们都属于**俱乐部(即CC系),与党务调查科(即中统前身)关系密切。真正使命是监视上海各阶层人士的思想与动向,在蛛丝马迹中梳理出对党国不利的人与行动,其中包括日本人。”
听到CC系与党务调查科这几个字,邹士夔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党务调查科是一个专门迫害**,让进步学生闻之色变的特务组织。
“新闻检查所也归党务调查科管?”邹士夔问。
“别小看新闻检查所。这是党国控制舆论的首要机构,由当地党、政、军三方机关派员组成。虽不隶属于党务调查科,但与它有密切的业务联系。”
“怪不得傅伯伯让我密报同文书院的情况。告诉我实话,我是不是你们的一枚棋子?将我送入同文书院,是你们有意为之吧?”
父亲点头:“我知道你不愿意上这个学校,心中一直有疑问。今天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是中国人,谁愿意去当陪日本人读书的书僮!为什么选中我?”
邹明孚伸手,手掌下压,示意邹士夔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