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这事随便得了吗?日本人扬言,三天之内破不了案,找不回这个女人,黄浦江上的日本军舰就会开炮,中日全面武装冲突就要爆发。这是亡国灭种的大事,你掂量不出来吗?不对,这么大的事,凭你们几个**臭未干的学生,决计想不出来。告诉我,谁在背后指使你们?”邹明孚气得手指头指上邹士夔额头。
“没有人指使,有也不会告诉你,我不会出卖同学。”
邹明孚伸出大拇指,嘲笑地说:“好,你硬气!这小身子板能扛的下天大的事吗?”
邹士夔虽然后悔,可仍然嘴硬,鄙夷地回答:“扛不扛得住不用你操心,你现在赶紧去市党部汇报,用你儿子的血染你头上的顶戴花翎!”
“你也知道是我儿子!我今天就教训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邹明孚气极,顺手操起墙角的笤帚,劈头盖脑打下来。邹士夔没有躲避,梗着脖子,硬生生接住抽打。
“邹家伯伯,事已至此,你打死他也没有。”廖雅静拉住邹明孚举笤帚的手臂,“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你是官场中的人,手中握有人脉,不会眼睁睁看着把自己儿子交给日本人去送命吧。”
一席话让邹明孚瞬间冷静,他看见邹士夔脸上被笤帚抽出的血痕,几颗血珠子沁出来,让他又心软了。
邹明孚口气明显软下来:“罢了,打死你也无济于事。我不是警察,你不应该用敌视的眼光看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父子,你犯罪我有一半责任,船翻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犯小错我会责罚你,但是现在你犯的是天大的罪,我做不到大义灭亲,只能蛮不讲理护犊子。所以你要明白,我只是想帮你。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日本女人?”
邹士夔看看李宝仁,再看看廖雅静:“我们没能商量出个主意。”
“你们都快逃吧,有多远走多远,这个日本人我来处理。”邹明孚一摆手说。
“我们不能让伯父您来顶雷。”李宝仁说。
“我不是作案的罪犯,警察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在党内还有一些牢靠的关系,运动运动说不定就没事了。”
然后,他走到摔在墙角的日本女人身边,蹲下来用日语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你,明天就把你送回家,我说到一定做到,请务必相信我。”
日本女人仍然浑身颤抖,磕磕巴巴地说:“我不相信你,你们是一伙的。”
“我年纪这么大,怎么会跟他们一伙?我是来救你的,放心吧。看你的样子,已经饿了好几天,我去给你拿些吃的。”邹明孚说完就要下楼,走一半,回头叮嘱邹士夔:“你们也别磨蹭,道个别就走吧,我这里留不住你们。”
看着父亲蹒跚下楼的背影,邹士夔想起自己即将辞家避祸,不知哪天才能回来,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楚。
“沈栋他们先走了?”李宝仁问。
邹士夔点头:“都避出去躲起来了。”
“抗日义勇军,刚扯起的大旗,就这么散了?”李宝仁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