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发明的西洋药,对感染最有效。”
“我差点忘了,家里有还云南白药,比西洋药更好。”说着,邹士夔又下楼去拿。
等他拿药上来,没料到屁股后面跟着个“尾巴”,丫头小凤悄没声摸上楼,好奇地探头探脑。
“少爷,侬带啥人回来?”
“不关你事,我几个同学来玩。”
“太太听到动静,叫我上来看看。老爷今朝晚上要回来的,侬当心一点。”小凤低头离开。
众人惊魂未定,廖雅静问:“你姆妈在家吗?她如果上来,事情就穿帮了。”
“我亲娘是个瘫子,常年卧床,靠佣人服侍。她住二楼,不会上来。”
廖雅静吐一下舌头,道歉对不起,然后又问:“亲娘?南方人叫法真奇怪,娘还有不亲的?”
李宝仁卧在床上,插嘴道:“你算说对,娘真有不亲的。亲娘不是他亲生妈妈,亲妈另有其人。”
说话间,廖雅静打开云南白药的小瓶子,将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然后细心用纱布包扎好,再给李宝仁喂下数颗小朱丹。忙完之后,廖雅静好奇的眼神盯住邹士夔:“哦?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邹士夔感觉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学生让人信赖,有想要倾述的感觉:“我亲娘生病瘫在床上,不能生育,典了一个女人给家传宗接代,就是我亲生妈妈,这在我们浙江乡下是常有的事。”
“那你亲生妈妈呢?”
“我一出生,她就离开回苏北老家,她在乡下有家有孩子。”邹士夔黯然神伤。
廖雅静伸手抚摸邹士夔的头发,同情地安慰他:“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忽然,窗口外传来呼叫声:“邹士夔,邹士夔在吗?”
邹士夔往窗外一看,原来是郭兆和在他家楼底下后门前叫他。邹士夔下楼接他上来。
郭兆和脸色潮红,十分兴奋。
“大伙儿都在,我猜你们一准到邹士夔家里躲着。”
“外面怎么样?”邹士夔问。
“嘿,外面炸开锅,整个上海滩都在打听抗日义勇军是什么来头,老百姓全伸大拇指。我爹这样的汉奸可犯愁了,生怕以后炸弹报应到自己身上。这一回,咱们是一炮打红,在十里洋场竖起了响当当的招牌。”郭兆和得意地喋喋不休。
“沈栋、周粹华与许麟恒没来吗?还有老顾?”郭兆和发现有人不在。
“当时情况危急,大伙儿各自逃命,走散了。”
“也好,周粹华明天就要去杭州报道,离开这是非之地。外面警察搜查太紧,日本人把虹口沿苏州河的各座桥都封锁了。英国人、法国人出动铁甲车,到处巡逻。还有无数狗腿子、包打听,篦梳子一般严查。你们可要小心,千万别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