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伸手去摸孙舞阳的脸，被她躲开。

“幺妹，你模样也不比以前。”

“唉——！妈，您老疑神疑鬼干嘛。我当然是您的幺妹，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我是不是变时髦了？”

“幺妹，我这当妈的，快认不出你了。”

“妈，现在上班呢，您再闹我要被扣工钱的。这样吧，您先回我住的宿舍，等我下班。您跟阿坤没来过大城市，我下班陪你逛逛。”

盯梢的小特务彻底醒了，心里纳闷：日本潜伏间谍怎么半路跑出一个家人？是真的，还是装的？等到傍晚交接班之后，小特务将情况汇报给陈树功。

“潜伏间谍突然跑出一个妈，什么情况？”陈树功也是大吃一惊。自打追踪孙舞阳以来，他们就没想过去查一查她的老底，是不是真有这一号人、老家哪里、家里几口人。想当然地认为她像其他潜伏特务一样，是个没有根基的人，名字、籍贯、家世统统造假。

“我也纳闷，会不会是她们通过特殊方式紧急接头？”小特务回答。

“很有可能！说不定有大行动。这样，你晚上辛苦，加一趟班，配合原来盯梢的同志，你们两人一定给我盯紧了，睁大眼睛看她们能玩出啥花样。”

小特务真想抡起手掌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么？累了一个天终于下班，这下好么，晚上休息也泡汤了。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军令如山，只能自认倒霉，执行命令。

晚上，华灯辉耀，新街口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孙舞阳手挽着母亲，兴高采烈地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乡下小伙子默默跟着她们身后，看样子是家里的长工伙计。他东张西望，目不暇接，看什么都新奇，脸上露出一副痴呆的吃惊表情。大华大戏院电影刚散场，璀璨耀眼的霓虹灯光中，一波观众涌出剧院，冲散盯梢的特务与目标。小特务们眼睁睁看着母女俩消失在拐角。等他们赶上去，哪里还有人影？他们扒拉开人群，向前猛追，甚至不顾汽车鸣笛，闯过马路去寻。差一点撞到人的汽车司机气愤至极，伸头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