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兆和,你哪儿受伤?”沈栋、李宝仁扑上去抱住黑影。
郭兆和痛苦地说:“手臂烧伤,别摸我。”
大家把郭兆和搬到椅子上,看见他左手臂被火燎起一串大水泡,痛的哇哇乱叫。这才发现,李宝仁也受伤了,碎玻璃碴子划破他的脸颊,割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朝外冒血。可是李宝仁太兴奋了,全然没有发觉。
“赶快把他们送到医院。”邹士夔对沈栋说。
正当他们架着李宝仁、郭兆和刚要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赵正轩。他听到爆炸声,与学生一起赶过来。他给李宝仁、郭兆和清理伤口,痛心地说:“太鲁莽,简直是乱搞嘛,幸好性命无忧,烫伤与割裂伤去医院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他对顾泽福说,“你看,多危险,炸弹是随便弄的吗?”
顾泽福不服气:“平日我敬你是老师,可你非但不帮我们,还说风凉话!”
“你们不是要让上海听个响儿吗?现在大家都听到了,你们也该消停。学联对你们仍然敞开怀抱,欢迎回到**的队伍中。”
顾泽福不屑地撇嘴。
“难不成还想弄?郭兆和被烧成这样,你们还不罢休?”
郭兆和痛得眼泪汪汪,但仍然倔强地回答:“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没炸到日本人,就不能罢休。”
赵老师对沈栋说:“千万帮我劝住他们,别干傻事。”
沈栋忸怩撒谎道:“你没来之前,我正劝他们呢。”
邹士夔见双方争执不下,出来说和:“刚才动静太大,估计惊动警察正往这里赶,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先去医院。”
正在说话间,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推门探头,用一口东北话问:“啥动静?老鼻子远就听见。”
大家定睛一看,一张精致的脸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探头张望屋内。
“你是谁?哪个学校的?”沈栋问。
姑娘闪进屋,奋力挥手驱赶烟雾:“啥味?辣鼻子。”
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叫廖雅静,是东北的流亡学生,没地方住,暂时借在你们学校,跟老乡凑合一个铺。”
她认出赵正轩:“赵老师,我听过您的课,讲得太棒啦!”
她凑到赵正轩身边,突然发现一脸血糊糊的李宝仁,惊叫:“你这脸咋地,还不快上医院,我晕血。”
门又一次被踹开,周粹华冲进来,后面跟着许麟恒,他们叫道:“快走,房东举报你们,警察正赶过来。”
赵正轩对邹士夔说:“你护着他俩去医院,我去把警察挡住。”
于是,邹士夔、沈栋等人护着李宝仁与郭兆和去医院,其他人也跟赵正轩往外跑。他们刚离开,大股警察吹着警笛扑过来,前后只差数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