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争于颛顼兮,怒触不周。 地陷倾于天幕兮,难掩涕零。 鲧婞之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 逐长波之决水兮,生而不惜寸阴。 凿山石以补其父兮,定九州而传有崇。 辅商汤以定四方兮,别故乡而辞家亲。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燕山之多艰。 ……” 喧嚣的夜,连绵不绝的犬吠狼嚎在无垠的荒野放肆高歌。 静寂无声的崇城联军大营里传来微弱的歌声,渐渐打破了静谧和喧嚣。 何人在此高歌? 战兵大字不识,也听不出唱的是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歌词里有一股悲伤且壮丽的感情。 微小的声音逐渐放大,从一人,到两人,到一校,一营,一军。 直到崇城联军大营内,传彻了此歌声,一遍又一遍。 身边能听懂的甲士,含着泪给同袍解释着歌意。 悲伤而痛恨的情绪从联军渲染开来,感怀着每一个想家,思念亲人的战兵和甲士,正如歌中所言,我们辞别家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看看一路走来的满目疮痍,回去,固然容易。 可我们走了,过了燕山便是大好的北疆,这些美好,又会怎么样? 不同人听,有不同的心境。 此歌赋除了个别词句优雅感人以外,其他词句的水平明显拖了后腿。 但是民风彪悍的北疆贵族们没有心情去抓歌词的遣词造句。 别人听到的是守护,是上古时期的英雄故事,是离家的别绪和守护的决意,自己听到的被肆虐屠杀的家乡。 崇侯虎也听到了,他听到的,是自己先祖的故事。 上古有崇氏部落曾经的首领,就是鲧。 鲧生禹,禹立夏,传至今日,几千年过去了,有崇氏传承数千年,崇氏还在,声威正隆。 看着最初传出歌谣的孟尝校尉营,崇侯虎有些意兴阑珊,老态龙钟的从帐外走了营帐,这一刻的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变成了一个甲子老人。 终究是自己没本事,做不出老祖宗那样的丰功伟业啊。 “长太息以掩涕,哀北疆之多艰。” “皮猴儿欠抽,让你自主行动,你用三皇五帝都行,偏偏要用这些,年纪大了,就是听不得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这一夜,有人伴着歌声睡的安稳,也有人看着银河与满天繁星,整宿失眠。 孟尝的校尉营,一直以来都是整个联军军阵里最奇葩的存在。 没有人会在太阳刚刚升起便带着营里的兄弟出操,还设置了大量诸如走梅花桩,让战兵列队走奇怪的正步的训练方式。 特别是梅鸾,听着孟尝营整齐划一的踢踏声,很是不屑,练习这个有什么用?难道整齐一致的脚步就能把妖魔给吓走了? 侯爷这是胡闹。孟莽夫不懂事,侯爷不但不加以管教,反倒是一直纵容。 想到这里,梅鸾心情烦躁,每告一次孟尝的状,侯爷就要反过来骂自己一次,这小贼明明是间接害死二公子的凶手,真搞不明白,侯爷为什么对他还要那么的放任。 “呸,山野莽夫,一辈子吃不上细盐的土豹子。” 流言蜚语常有,疑惑之音常有。 孟尝并不在乎,这是后世中的一些基本训练部队的方法,他能接触到的仅限于影视剧和大学军训,没当过兵,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没关系,仅仅只是这個程度就够了。 一开始他也觉得有些羞耻,从没想过这样能练出一支精锐的甲士出来。 只是本能的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他们去军市里吃喝嫖赌,不如把闲下来的精力放在打熬筋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