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主把手中的报告往桌面上一放,大宫司的心也为止一停。
要知道当今天皇也算是祭主的晚辈,若祭主真看他不顺眼,完全可以凭刚才一番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宫司想象中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并没有,但祭主说出了更糟糕的事情。
“方才陛下发来传真,说自己疑似被下咒了,一闭眼就能听到鼠鸣声,中午还看到老鼠尸体的幻觉,但医院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
大宫司的表情有些茫然,仿佛消防员发现自家草坪着火了,又或者霉菌发现自家航母被鱼雷炸沉了,那是思维死角被戳爆后的无所适从,是电脑程序无响应放在人脑上的具体展现。
啥事啊?咋整啊?怎么好好的被偷家了捏?
他这边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准备对皇居下手,怎么皇居里的天皇已经出问题了?原来他想得还不够大胆?
“祭主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是否需要……”
“你立刻带人出发,务必第一时间查出结症所在。”了解本国企业文化的祭主不给大宫司探讨如何分摊责任的机会,直接下令,心中有些懊恼。
家都没了还想着先甩锅,要不是伊势神社内神职人员几乎全是世袭,而她只是作为明面上的总管难以插手神秘方面的事物,她非罢免了这大宫司不可。
自然,祭主面上不会给大宫司好脸色:“陛下已经下令,若是辜负陛下的信任,你就别回来了!”
“是!”
20时45分,东京皇居。
经过层层检测,大宫司一行人终于得以进入皇居,在步入偏门的一刹那,大宫司察觉到些许不协调。
那是一种身处寂静的黑暗中,人体无从获取有效的反馈,明明是熟悉的场景变得极为陌生,未知在本能刺激下烹饪出绝妙的恐惧。
但这绝不是享用美食那么愉快的事情,大宫司只感觉脊背发凉,体内法力不安地躁动,而这一切都指向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
皇居已经被未知的敌人渗透,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对方的神殿,更糟糕的是直到仪式启动他们才察觉到些许端倪,恐怕重樱的地脉也难以幸免!
恰如战后的重樱本质上是以白鹰为首的利益共同体在亚洲的殖民地之一,重樱的地脉也不完全归属于重樱。
且不提重樱地脉直接被上游的东煌把控,本土的地脉被大量搬迁到重樱的魔术家族,加入西方的本土家族和圣堂教会分走部分控制权,依旧忠于皇室的重樱本土势力掌握的地脉不到总体的1/2。
可就连这最后1/2不到的地脉,也因为配合世俗政体的行动被东煌的神秘侧组织重创。
对方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且深知他们供奉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是为了镇压顺着地脉流淌而下的怨气和诅咒,进而守住重樱摇摇欲坠的国运,乃至以此为基础破坏新生东煌的国运。
山岭法庭警告无果后,仙人们干脆把直接把整个亚洲因为重樱发起的战争产生的怨气收拢,集中塞进重樱那本就狭小的地脉中,使得重樱地脉超负荷运作。
别说维持重樱剩下那点国运,光保证重樱不变成诅咒横生的鬼蜮就费尽了重樱神秘侧的精力和底蕴,以至于圣堂教会抢走部分地脉的管理权时,重樱的神秘势力压根没有什么有力的反抗。
世俗的势力被人家手下当狗,神秘侧的势力要么为了获取战争胜利利用圣杯战争本就自讨苦吃死伤惨重,要么试图参与战争更是直接被被仙人们锤爆,大量传承因此断绝。
出于通天绝地的协议,仙人们不再干涉东煌凡间权利更迭,但不意味他们会任由外来神秘力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这也是圣堂教会至今无法渗透东煌,只能在重樱看着自家信仰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机勃勃万类并发,变成一个村一个流派分支但就是管不了的原因。
以至于后来圣堂教会只能无奈宣布东煌的教派全都是非法异端,不归于他们管理,这才勉强挽尊。
而现在重樱地脉中的诅咒和怨气竟然大幅消退,大宫司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东煌那群等着看他们被清算,甚至打算亲自下场的大佬们大发慈悲,必然是某个更加凶悍的外来入侵物种下场。
这家伙或者势力甚至敢无视仙人和圣堂教会!
大宫司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惹不起的阴谋中,但理论上他就是重樱本土有实操经验最高等级的神职人员!
——祭主她老人家是比他地位更高,但人家是皇室下派的管理人员,不懂神秘学啊!
此时此刻,大宫司只有一个念头:他今天怕是要死在皇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