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中风沙滚滚，示巴依旧展现出女王的气度，没有和卡莲计较，大度地将一块表面略粗糙但很透的蓝色晶体放在卡莲伸出的小手上，并示意她收好。

卡莲看了看那块鸡蛋大小，几个不规则球体黏在一起，接近柱形的晶体，用手捏了捏，硬邦邦的，像是没有打磨的宝石原石，但那仿佛站在针叶林中，又带着些许柠檬芬芳缥缈香味，明白无误地告诉卡莲这绝不是一块石头。

“这是琥珀吗？我还没见过蓝色琥珀呢，不会是假的吧？”

面对卡莲的质疑，示巴又气又笑，竟然伸手探向卡莲的小脑袋，似乎要做出搓一搓这样的举动，卡莲当即避开，不过示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见卡莲不愿意便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自豪地解释起来。

“这是乳香，当然，你要是放个几百万年倒也不是不能形成琥珀，毕竟都是树脂，不过那个时候它的功效可就全没了。”

乳……香？

卡莲的表情逐渐变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自然是知道乳香的，据说耶稣诞生的时候，有三位贤人为还是婴儿的耶稣带来三种宝物，分别是乳香、没药和黄金，这三样宝物所代表的含义姑且不提，但足以被记录在《马太福音》中，便足以证明其的珍贵。

而这种被埃及、被罗马、被***用作仪式的珍品香料，在百年后被上帝的信徒掠夺，赋予它新的称号，即上帝的眼泪。

卡莲至今还记得冯世谈起这件事情时脸上的不屑和嘴中骂骂咧咧的话语：狗屁上帝的眼泪！因为这群混蛋地过度消费，现在乳香树都快绝种了！匪徒！匪徒啊！

圣经故事和冯世的教导让卡莲对乳香映象颇深，她知道这种香料的采集方式是在树干上划出伤痕，乳香树便会分泌乳白色的树脂堵塞伤口，凝固后散发香味的固体便是乳香。

因此乳香正常情况下不会很大，黄色系居多，这也是一开始卡莲没有把这块晶体和乳香联系起来的原因。

她原本只是想讨点魔术，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要吧？！

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卡莲良善地怂了，如果她知道这块乳香是最顶级的蓝乳，即便放在皇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大概会手抖个不停。

“我不能要，这太珍贵了！”

“这个时候你到谦逊起来了，之前可不是这个气势。”示巴笑着轻轻摆头，然后合住卡莲的手：“就当做是女王的赏赐吧，要好好讲故事哟～”

“那可不是故事！”卡莲嘴硬地回了句，又叹了口气，还是慢慢地讲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信徒家庭，据贞德姐姐、父亲和希耶尔姐姐的调查，我的父母都信仰耶和华。”

贞德？这个孩子说的该不会是历史上那个圣女吧？

示巴来不及思索太多，便听故事飞速地发展。

“我的父亲是个精神病，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正面情感，母亲为了让他明白什么是爱，在他面前自杀了。

虽然我并不理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事实证明，母亲失败了，父亲不但毫无感触，甚至不愿抚养我，于是他把我委托给一个熟人，自己回老家去了，并告诉我爷爷我和母亲一并死于难产。

从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我爷爷一面，是在爸爸讨要我抚养权的时候。”

“你恨你的父母吗？”示巴忍不住问，卡莲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我和他们又不熟。”

过于理所当然的话让示巴感到心里发堵，她出生在血缘坚韧如钢缆的时代，流淌在血液中的关系是天然的纽带，这份厚重的联系令她更加怜悯抛弃血缘的卡莲。

“然后呢？”

“然后……那个照顾我的神父是个原教旨主义的老古板，坚定的认为自杀的人也是罪人，我是罪人的孩子，自然不能接受洗礼，读书什么的更不要想。

后来贞德姐姐被圣杯召唤，凭依在我的身上，她把神父暴打，啊不，是狠狠地训斥一顿，矫正他落后的封建思维。

随后带着我前往冬木市调查，途中我遇到恶魔激活特殊的体质，浑身冒血，被路过的爸爸捡回去，最后就被收养了。”

好简短！这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示巴还想再得到一些消息，追问道：“原来真的是历史上那个贞德啊，她竟然会附身在你身上，你也被上帝眷顾吗？”

“啊，希耶尔姐姐说我的体质在教会里被当成圣女来着。”

“那不是很好吗？”

“……”卡莲抿住嘴，看向示巴的眼神变得奇怪，似乎在问：欧巴桑你怎么回事？怎么会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

那种利于智商高位向下俯视的眼神看的示巴不自在，尤其是那短暂沉默后，带着不明意味的解释，更是让示巴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