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打算开启先祖们的墓穴,确认我们祖先的尸骨是否被那些可憎的活尸亵渎。”
守卫激动地说出他来到这里的理由,冯世也明白他为什么要支开提图芭。
在他们这些极端保守和排外的塞勒姆人眼中,先祖的尸骨被黑暗生物亵渎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丢人了。
这要是搁东瀛,负责人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开始被敲定切腹的日期,因此如果此时有一个黑鬼在场,他们一定会羞愤而死——指羞愤地当场杀掉那个旁听的黑鬼泄愤。
守卫顾忌的大概是提图巴不是他的财产,新教鼓励个人积累财富,后世个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也许就来自于此。
至于这个财产本身是否该拥有人权,他们倒是不在乎。
活人哪有荣誉重要,反正黑鬼的命这个时候还不是命。
不过现在开棺验尸会不会太急躁了?
昨夜守卫损失惨重,很多人将终生残疾,现在能正常工作的守卫能有原来的四分之一就不错了,前提是他们没有被吓破胆,还能握紧枪。
也许村长试图激发村民的愤怒,在武装力量崩溃前全面动员,将塞勒姆居民拧成一股绳,但假如先祖坟墓里真的空无一物,他要怎么保证村民不会因为恐惧崩溃?
难道那个老头还掌握着能够促使村民群情激奋,或者不得不团结起来的东西么?
“冯世……先生?”见冯世迟迟没有答应,情绪激动的守卫也冷却下来,不安地问。
“啊,这件事等卡特来再说……哦,他已经来了。”
提图巴将卡特引进会客室,又以沏茶的借口离开,接着守卫向卡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但这一次他说的有些结巴,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狂热。
他从卡特和冯世的言行举止中读到了疲惫和犹豫,这让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如果失去这两位的帮助该如何应对那些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害怕催生出愤怒,尤其是当他想到这两个家伙都是外乡人的时候,心中便生出异样的隔阂,以及高高在上的唾弃和鄙夷。
外乡人终归是外乡人,一到要紧的时候就退却了。
连守卫自己都没有清晰的意识到心中黑暗的想法,他紧张地看着低声耳语的两人,鬓角逐渐被汗水浸湿。
“这种情况不可能不去,不去绝对会被惦记上,而且我们也要掌握第一手情报……”
“……你家不管了?”
“分头行动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要不然等那边结束一起?”
“那样会不会被隐藏在暗处的家伙趁虚而入?”
“可是你的身体……”
“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行吧。”
商量完的两人一同看向守卫,守卫就像是等待录取的演员一样,被两位“考官”一瞪,下意识并紧双腿,挺直腰板。
“我和你们去吧。”
“感谢上帝!”守卫长舒一口气,却见冯世没有起身的意思,困惑地问:“冯世……先生?”
“我家昨晚炸了,我得回去收拾残局。”冯世的声音死气沉沉,配上因为受伤苍白的脸,仿佛死人在说话。
“炸!炸了?!”
“内人昨天检查火药剩余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星掉进火药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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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天使般纯白的人儿可能遭遇不测,守卫急切地追问:“那爱因兹贝伦女士……”
冯世没有回答,但他绷紧的脸、抽搐的嘴角,还有眉眼间涌动的悲伤,已经准确无误地告诉守卫那最糟糕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天父啊!愿那可怜的人儿在您的国得以安息!”
不好意思,咱家姑娘是魔术师的亵渎造物,天生的伦理问题制造姬,按你们的教义是上不了天堂的。
守卫听不到冯世心中的吐槽,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用悲伤的口吻说:“我很抱歉,冯世先生,我想大人们会理解您,请您不必担心。”
冯世沉默地点头,守卫也因为自己的鲁莽感到羞愧,再加上事态紧张,便不再停留,引导卡特离开。
大约五六分钟后,卡莲啪嗒啪嗒地跑到冯世身边,报告道:“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出去不会撞上他们,道路上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辛苦了!”
卡莲昂起头,任由冯世抚摸头顶,骄傲地说:“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区区望远镜术式根本不在话下!和某个女人不一样啦!”
现实中的冯世瞥了卡莲一眼,有看了看笑意中萦绕着杀气的爱丽丝菲尔,就知道卡莲这孩子接下来有“口福”了。
“我倒是觉得爱丽是太专业了,一般人也躲不过我的侦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