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调查一个地方是否有魔术师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调查该地区的水系,因为“水”遵循了“水往低处流”的常理,因此调查的时候只要跟着水流走就好了。
相比之下,如果想要凭借风向判断魔力残余,还必须花时间调查山脉的走向,亦或人类建造对风的影响。
这是每个合格的魔术师都应当学习的基础知识,也是绝大部分魔术师都不会使用的方法,因为它太基础了,基础到没有几个魔术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即便是韦伯自己也能想到好几个遮掩魔力残渣办法,但不试一试总不甘心。
万一呢?
再加上些许报复自家从者任意妄为的黑暗心理,韦伯驱使伊斯坎达尔,要他按照自己在地图上标记出的位置采集水样。
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小事,伊斯坎达尔都差点把韦伯气出血来。
这家伙果然和自己相性不和啊啊啊!!!
韦伯在心中咆哮,身体却很沉默且熟练地按照地图上标记的顺序,将水样A滴入调配好的检测试剂中。
样本和检测试剂接触的一瞬间,一股白色的沉淀在水中晕开,缓缓沉落。
“这是什么?”伊斯坎达尔津津有味地站在韦伯身后观察着演示进程,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影像。
要一一解释清楚太费时间,但韦伯又怕伊斯坎达尔之后问个不停,打扰自己做实验,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是术式的残留物,也就是魔术在水中的残留,刚刚加的A样品中是从入海口处取来的,这种位置应该已经水流稀释了好几百倍,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说明情况有异常。
换句话说,只要按照颜色反应的深浅沿着河流向上追寻,应该就能掌握那个具体位置。”
“……小鬼,你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河水清澈得不正常?”
察觉到rider语气中的赞叹,韦伯以炫耀的口吻说:“怎么可能?但正巧城中有河的支流,从水开始调查理所应当啊!”
可这股兴奋劲随着剩余样品的检测结果出现很快消退,从样品A到样品L反应产生的颜色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至少韦伯仅凭肉眼无法区分其中的差异。
厌恶地把剩余没有测试的样本推开,在玻璃器皿滚动的声音中,韦伯颓废地抓挠头发:“我就知道,就我这种半吊子怎么可能找到别人的马脚啊!”
这种事情自己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昨天自己就已经和rider沿着超大型结界的边缘巡视了一圈,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结界将整座城市囊括在内,就像是城市的倒影获得了实体。
能布置此等结界的存在又怎么会在这种低级问题上留下漏洞?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心怀侥幸!
自卑和懊恼混合成的低劣情感让韦伯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只想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发霉,好好缓解此刻低落的心情,可一个粗犷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挤进来。
“喂,小master,为什么不继续了?”
“这种事情看也知道了吧?水样的颜色反应都一样,根本没有继续的必要!”韦伯自我厌恶地大喊。
“哼,谁告诉你的?”伊斯坎达尔屈指一弹,在对等的位置上再留下一个包,然后捡起M号样品塞进因为痛苦大呼小叫的韦伯手中。
“小鬼,你给我听好了!一件事既然开始就要好好结束,这里还有几瓶,快点!”
“不是都说了没有意义吗?”韦伯泪眼朦胧地反驳,身体因为伊斯坎达尔的暴力瑟瑟发抖,心中不由哀嚎。
古代的英雄脑子都有问题吗?!
“哼!”伊斯坎达尔鼻子喷出两股粗气:“机会这种东西不到最后是不会知道有没有的,不要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放弃,快点!快点!”
“呜!”迫于古代君王那砂锅大的拳头,韦伯和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检测剩下的水样。
M样品,一如既往;N样品,一如既往;O样品,一如既往……
“都说了没用了……”
韦伯一边抱怨一边把Q样品滴入检测试剂中,自那白色的浑浊中,一股墨绿色的沉淀缓缓出现,最终将整个试管染上令人作呕的浊绿,就像是臭水沟里发酵腐烂的水藻。
“……不会吧?!”韦伯喃喃自语,像是被电击般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样品收拢在一起,逐一滴入检测试剂。
自R样品到T样品,墨绿色的魔术残渣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U样品再度恢复乳白的残渣。
“竟然真的有这种白痴?!”韦伯因为震惊地感叹,看的一边的伊斯坎达尔心痒痒:“喂!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绿色和白色分别对应两种魔术的残余,白色的那个应该和我们昨天看到的大结界有关,这个魔术首尾掩盖的很好,仅凭魔术残余无法判断重要的节点或者仪式所在位置。
但是绿色的那个魔术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要不是白色的魔术残余太过强烈把它掩盖了,在最开始的样品我都能检测出来!”
未了,韦伯再次感叹:“天哪!怎么会有这种白痴?!”
“唔,就好像不知道隐藏踪迹的斥候?”伊斯坎达尔试图用自己的思维理解自己的小master在说什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找到那个绿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