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无双的朗基努斯之枪像是划过空气轻易地洞穿科斯的孤儿坚韧的血肉，腥臭的血水顺着枪身的螺纹飞溅而出，还未落地就蒸发出无数回荡的尖啸。

血液是灵魂的通货。

如同诅咒的低语回响，于是隐藏在血液中的记忆于此处绽放，如同战锤敲在冯世的头上。

眼前忽然浮现出巴麻美捂住胸口泪奔的模样，金发的少女从房间中冲出，嘴上喊着睡过头了，却不知自己已经做好了她的早餐和便当。（第七章）

冯世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抽出的枪身带出大捧血花和无数升腾的回响。

越来越多的记忆浮现，像是雨后冒出的野草，杂乱的占据冯世的意识。

和巴麻美相遇，向qb许愿，第二世年幼被压力逼入绝路，被搞错祭祀仪式邪教徒凌迟的痛苦和绝望……无数欢喜和悲伤的记忆被从脑中揪出，随着科斯的孤儿的血浆一起沸腾，几乎要将冯世的脑浆煮沸。

这哪里是科斯的孤儿？

为什么是科斯的孤儿外面套着重生古神？

为什么科斯的孤儿对冯世大喊“背叛！”？

为什么绀野木绵季的愿望被实现灵魂却没有污染？

答案只有一个！

科斯的孤儿本质上是被冯世舍弃的魔女之躯的怨灵！

因为本质上是冯世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再现生前的行为，以SAO为外壳行动；

因为本质是魔女之躯的怨灵，所以才会如此憎恨舍弃自身的本体（冯世）；

因为本质是冯世的延伸，所以会对深陷绝望的祈求者（少女限定）伸出援手，并保护其不受伤害。

“这也是你的计算吗？！奈亚子！”

冯世嘶声怒吼，除了这只事精他再想不到为什么事情会如此巧合！

恐怕从他们还在SAO中的时候，奈亚子就已经开始落子，并最终引发了一连串阴谋，可自己被自己的怨灵缠上就是这条锁链的终点吗？

这种事情用小拇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被泥沼般的记忆缠住了，短时间没有功夫关注现实世界了。

“唔！”

绀野木绵季挣扎着把自己从完全潜行装置的头盔中拔出来，虚弱又强大的身体让新生的魔女感到极度不适。

冯世的血液重新塑造了这具身体，因此绀野木绵季不需要用额外的魔力改造，上身（一个动词）就可以使用。

但作为改造素材的人类躯体实在是太过孱弱，无形中拉低了完成品的强度，以至于绀野木绵季感觉接手了一家资金亏损严重的公司。

身体里的储存能源脂肪早就没了，身体已经开始分解蛋白质用于供能，直接用于供能的糖类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和分解后只有水和二氧化碳的糖类和脂类不同，蛋白质虽然可以分解供能，但效率极低，且需要额外的水运输走代谢废物，可现在她的肾脏都要因为极度缺水被盐结晶弄坏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医生和护士都去哪了？

根据身体的现状绀野木绵季可以推断：如果她不采取行动，就会发生“饿死+饿死”这种极其丢人的结局。

这显然不是绀野木绵季乐于看到的结果，好在因为她基本上无法直接进食，病房里储备有不少生理盐水、葡萄糖溶液和氨基酸药剂等用于维生的药剂，她只要拿起来吨吨吨就好了。

在厕所和药品箱之间来回奔走，绀野木绵季逐渐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对着镜子撕干净最后一块死皮，绀野木绵季端详镜子中穿着病号服的娇俏女孩，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幸福感。

究竟已经有多久没靠自己的身体站在地面上了？

随即便是强烈的遗憾，就像是长久的饥饿带来的腹痛。

要是再早一点，也许姐姐也能一起活下来了。

但魔女的知识告诉绀野木绵季，已经死去的人是没办法复活的，就算再一次活动起来，也是似是而非的存在。

“而且当时也没有人把姐姐的灵魂保存下来……”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绀野木绵季苦笑地拍拍脸，重新振作起来。

她没有忘记被控制时候的记忆，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但那个时候的她确实伤害了朋友们和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亚丝娜。

所以必须要道歉才行。

带着这样纯粹的想法，绀野木绵季推开无菌病房的门，旋即浓郁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