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阿梅利亚,冯世回到治愈教会安排给他的房间。
家具还是那些家具,依旧弥散着典雅的气息,但其中的人数却翻了两番。
冯世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女们,忽然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人又变多了。
可惜大家的发色都太相近了,不是黑色就是栗色(或者颜色极为接近的棕色),不然他再努努力,兴许能重新凑齐五色战队。
将抽风的思维聚拢,冯世拍拍手,待所有人的注意力聚拢过来,便板着脸,尽可能面无表情地说:“阿嘉莎的病情报告出来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亚丝娜像是放弃般垂下头,疲惫地说:“人都已经死了。”
没有在乎亚丝娜的失意,冯世以一种旁观者的冷酷语气报告:“准确的说是一定会死,因为阿嘉莎感染的是寄生虫,而食肉植物的胚珠只有兴奋作用,并不能治愈疾病。”
“这也是阿嘉莎母亲从集市上购买药物没有效果的原因,她购买的药物疗效是治疗感冒咳嗽,和寄生虫无关。”
“换句话说,不管我们给阿嘉莎多少胚珠,阿嘉莎也不可能好起来。”
未了,冯世用独具魔女色彩的方式安慰道:“所以这不是我们的错,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堪比嘲讽的安慰效果拔群。
亚丝娜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像是死了一样,失去了焦距,喃喃自语:“是啊,反正不管多努力都会死,我们的努力没有意义。”
出乎意料的,冯世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冯世苦涩地说:“也许你说的没错。”
是啊,就算打败了魔女之夜又如何?就算找到了让魔法少女不会堕落的方法又如何?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而一个人又太过渺小,轻易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只要鹿目圆选择许愿,那么他们的努力就全部木大,而那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
冯世死死盯住亚丝娜,像是呕血般嘶哑地咆哮:“难道就因为可能无法改变结局,就要跪着迎接死亡吗?!”
“别开玩笑了!”
“你到底是为什么拿起剑?又到底是为什么走出起始之镇?不就是不甘心当一坨自由腐烂的烂肉吗?”
冯世眼前再度浮现出昔日战友的身影,越发愤忿,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爆发出强烈的情感和意志!
“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打算战斗,那么死亡就会一直跟着你,这种事也会一直发生,你能做的就是握紧手里的剑,拼尽全力去救下一个即将死在你面前的人!”
话落,冯世揪着亚丝娜的领子,一把将她拎起,大步跨出,将亚丝娜放在门外,食指向前戳出,不容拒绝地命令。
“现在你给我尽情发泄,我不管你是大吃还是酗酒或者干脆痛哭流涕,总之,第二天我要看到一个精神的人,要不你就给我滚蛋!”
“害怕死亡就会真的死!我才不会让软蛋上战场白白送死!”
在亚丝娜呆滞的视线中,房门猛地关闭,发出巨大的响声,用最强硬的方法将她拒之门外。
在亚丝娜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门又忽然打开,紧接着结衣和西莉卡被扔出来,下一刻房门再次紧闭。
三人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猫,可怜兮兮地对视,好半天,结衣噘着嘴,泪汪汪地看着亚丝娜,小声嘟囔:“我饿了……”
“……”
他们本来是打算大吃一顿好好庆祝,可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从早上到现在,除了一点干粮,他们滴水未进。
现在结衣这么一说,亚丝娜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下意识的,亚丝娜又想到了那晚那杯土豆浓汤,于是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留下来。
“走吧。”亚丝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说。”
亚丝娜三人前脚刚离开,大变样的冯世跟着后脚开门。
此时他不再是英姿飒爽的猎人,而是扎着危险发型的知性大姐姐。
一摞宽厚的麻花辫绕过脖颈,从肩头垂下,再配上治愈教会的法衣和精致的黑框眼镜,完美地诠释了“知书达理”这四个字。
如果不靠魔力感知,即便是巴麻美也难以将现在的知性美人和冯世联系起来。
“很好,十分完美!”
冯世闭着眼点点头,魔力反射波在脑中完美再现了他现在的模样,这可比镜子方便多了。
亚丝娜那边不用担心,结衣会处理好一切。
魔女本身就擅长精神操作,而结衣现在除了缺少一个悲叹之种,无法构建自己的结界,其他方面已经和普通的魔女相差不大。
只要小心且持续的暗示,亚丝娜和西莉卡就能快速调整好心态,并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方面的操作流程在前期给西莉卡心理治疗的时候已经演示过了,以结衣的学习能力独立操作的问题不大。
反正死不了,最多PTSD,不要怂就是干啊!
大不了他打补丁嘛!
现在……
冯世微笑地哼着小曲,悄无声息地融入NPC构成的人流中,就像水滴消失在河流中。
……他要去收集工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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