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玥走进来后，众人才得以看清楚，那不是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而是不停哭泣以至于往外溢出黑色阴气的女鬼。

只见狰狞可怖的女鬼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仅仅露出的一只血红的眼睛，在不停地掉着豆大的血泪，还能听到她因为哭的太过投入，发出嗝嗝的打嗝声。

虽然女鬼的形象的确十分可怖，可这幅样子莫名地有些可怜呢。

这下就连老两口都不怕了，方莉的姑姑站起身，仗着大师撑腰，指着女鬼就骂：“你这恶鬼不要脸，害我女儿！”

女鬼哭的更伤心了，还长长地嗝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瞄楚玥的脸色，万分委屈地道：“我不是我没有，我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她做了我的生意，我怎么对她都是天经地义。”

“你放屁！”方莉的姑父也破口大骂：“我女儿老实胆小，怎么可能跟鬼做生意，肯定是你不要脸，用不知道什么手段蛊惑她，强买强卖也是做生意，虚假宣传也是做生意，谁知道你靠什么做成这笔生意的。”

“大师，你千万别听她鬼言鬼语，被她的鬼话迷惑！”生怕楚玥因此不救自己女儿，老两口立刻紧张地维护女儿名声：“我家孩子生活幸福，好端端地怎么会跟鬼做生意。”

“你们人类才是不守信用、狡猾奸诈，做买卖的时候把我的产品夸上天，转过头就翻脸不认人！”

见这两个人类不停污蔑自己的信誉，披发女鬼忍无可忍，也顾不上害怕了，一脸愤怒地维护自己产品形象：“我的生发剂质量这么好，鬼用了都赞不绝口，看看你女儿这满头如云秀发，你摸摸自己良心说话，我哪里虚假宣传了，是你女儿瞧见我这乌发如瀑，羡慕的不得了，自己追上来要买的，我哪里强买强卖了！”

旁听的王城气笑了，指着自己的妹妹：“头发都长肚子里了，你管这个叫好，有本事一见面就说自己是鬼，你看看我妹妹买不买？”

眼见两方越吵越凶，楚玥被吵的头疼，冷冷道：“都闭嘴。”

不管是王家人还是女鬼都住口了，楚玥看着女鬼，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眼底却凶光乍现，掌心的天雷符更是噼啪作响：“我看你可能还需要点拨一番，才能说人话，要不要看看我这天雷全餐，保管让你迷途知返立地成佛。”

天雷符透出危险的气息，不过稍稍挨近了一点，女鬼如瀑黑发瞬间又少了一截，已经快成为齐肩短发了。

女鬼嘤地一声又哭了，血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大师，我说，我说人话，您手下留情，给鬼留点头发，秃头真的太丑了。”

然而楚玥郎心似铁，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女鬼。

女鬼害怕秃头，便抽噎着道：“我……我真的只是出来推销洗发水的，你知道的，我是长发鬼，一头长发鬼界闻名，我的生发水那可是驰名专利，用的都是秘传的古方，谁见了都赞不绝口，我真的只是出门想要做个生意而已，她买了我的货，那就是为了一头秀发，同意做我的洗发水原料了，我们之间算是签过买卖合约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王家的人都无语了，现在鬼害人都这么卷了，瞧瞧这广告词说的，也太专业了，冷不丁听到还真以为是真心卖洗发水，不是拿洗发水做噱头害人的。

“你们城里鬼压力还挺大的，我在乡下的时候，看乡下鬼害人都用不着这么多借口，真是辛苦你了。”楚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女鬼顿时又是激动地两行血泪：“呜呜呜，美女大师，你真是先进开明，懂我们做鬼的苦啊。”

“我们城里的鬼何止压力大，现在工种就这么多，岗位又这么少，创业又难，竞争激烈又内卷，活着的时候996，死了以后还要007，像是我同事梦鬼，白天的时候要搞环境，晚上的时候要去梦里搞环境，为了搞创意阴间环境头都秃了，天天贷款从我这里买洗发水，真是苦也。”

这话说的，在场的社畜无不共情，连对女鬼的痛恨和恐惧都淡了不少，没想到做鬼还这么辛酸，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你们还挺懂创新的，怎么想起来搞恶鬼推销套路的，听你的意思，你有同事，那就是还有公司了，介意说说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和福利待遇吗？”

楚玥如今正想着如何把玄都观企业化品牌化，最近都在学习相关案例，没想到下山到了城里，城里的鬼居然这么先进，早就开始搞企业化了。

楚玥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三人行必有我师，身份立场不是问题，只要是好的经验，都可以拿来学习一番嘛。

“公司是……”

长发鬼如今对楚玥的好感度那是不停地上升，也忘了方才的惧怕，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起来。

然而长发鬼刚一开口，屋里的阴气瞬间凝滞，长发鬼的胸口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黑色的阴气嘟嘟嘟地往外冒，一只巨爪从洞里伸出，反手将满脸茫然的长发鬼捏成了粉末。

变故发生的太快，楚玥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发鬼在眼前被捏碎。

她当即冷了脸，反手拔下簪子，簪子化成细长桃木剑，朝着巨爪就是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