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之前,一年结束。 这是大运王朝承接前朝的纪年之法,传承千年不变。 年关之前,一年劳作结束,新的一年即将开始,百姓们,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都会在那一天前,添置家用,买些寻常时舍不得吃的东西给孩子。 过年前的半个月,是一年里最为热闹的日子。 黎渊揣着银子,告别了恋恋不舍,目送他离开中院的孙胖子,还未出锻兵铺,已经看到了天上炸开的一朵朵烟花。 “锻兵铺的仓库啊!” 深深的看了一眼演武场外,占地颇大的仓库,黎渊攥紧手心,快步向外走去。 “黎渊!” 突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黎渊心头一紧,回头就看到了身材异常高大的秦熊: “秦师傅?” 黎渊低下头,仍难掩心中的震惊。 今天的秦熊,比他三个月前见到的还要魁梧,怕不是已经有两米开外了,举手投足间,威势更为强大。 这…… “跟我来!” 秦熊也不瞧他,唤了一声就向前院走去,身后牛贵低着头,鹌鹑也似,亦步亦趋。 “有关系真好……” 黎渊心下一叹,摸了摸胸口的银子,回看了一眼伙房的方向,跟着到了前院。 前院与中院的布置相差不大,只是地方更大一些,前后两进,屋子更多一些,空地更大一些。 此时刚过晌午,空地上,前院的学徒们正在打熬力气,站桩舞锤,瞧见几人纷纷开来。 “练你们的!” 秦熊冷眼一瞥,所有学徒纷纷低头。 穿过前院,就是秦熊的屋子,独立的一进院,比孙胖子的要好很多,还有独立的伙房与茅房。 “我为什么叫你来,你大抵也猜到了?” 屋内,牛贵低着头去关门,秦熊负手而来,微微低头,压迫性十足。 “弟子知道……” 黎渊头都没抬起来。 这一天他早有预料,此时也并不显得惊慌,很平静。 “站似猿垂臂,血气绕身走,你这天赋着实了得,想来不日,白猿披风锤就要精通了?” 秦熊说着,眼角不免一抽,余光扫向牛贵,平白多出几分厌烦来。 他也着实没料到,一个根骨偏下,有无家财支撑的小辈居然有这样的进度,别说中院,前院能和他相比的,也只有都云一人,路忠都不行。 “秦师傅教得好。” 黎渊拱拱手。 武功是很难藏住的,至少对于此时的他来说。 三个月前,他身高才一米六五,如今,足有一米七八,更不见丝毫瘦弱,筋骨都结实起来,有眼的人都看得到,怎么藏? 事实上,黎渊这样才学武几个月的人,都能从秦熊的变化上看出他只怕是突破了。 “教得好?” 秦熊扯了扯嘴角,语气沉了下来: “你的根骨虽不如牛贵,但却颇为契合白猿披风锤,有此进度,此次中院进内院的名额,本该是你的……” 黎渊都没抬头,他知道这种话术,一般接下来就是‘但是’。 “但是,我之前应了人,这次,必须要带牛贵去内院,你可有怨?” “弟子不敢。” 相隔不过两米,面对着比真熊罴还要恐怖的秦熊,黎渊又能如何? “不敢,不是没有。” 秦熊又看了一眼牛贵,小舅子已经快把头低到裤裆去了,脸色涨红。 “往年里,内院三年方才考核一次,但之后,却是一年一考,凭你的进度,明年中院的名额必然是你的!” 说罢,秦熊转身坐下,端起茶碗,轻吹口气: “去吧。” “……是。” 黎渊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明年? 今年有关系户,明年就没有了? 出了屋,黎渊脸都有些麻木了,揉了揉,快步离开。 …… “姐,姐夫……” 屋内,牛贵只觉浑身像是有蚂蚁再爬:“我,我等一年再,再进内院也一样,黎渊,他比我强……” “等一年?” 看着不成器的小舅子,秦熊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