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雍州与益州相连,从地图上看近在咫尺,然而中间却隔着重重山峦。自古出蜀的路就只有那么几条,都是偏颇难行。 米仓道上,陆青非和李钰护送着魏文逃遁。只要出了这条百里长道,便是雍州梁侯的势力范围。 魏文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泛着紫色。不比陆青非,甚至是李钰,他们都是自小修炼,体魄强壮。而魏文却是不同,他是结结实实的文士,从来没有炼过炁,身子骨更是文弱。 一连串高强度的运动,让他整个人都呈现一股虚浮的状态。 身后隐隐传来了虎豹的呼啸声。照夜军凶悍,已经与魏文安排的接应人马交上了手。只是,魏文事前也没有料到杨羡身边会多出这么一支生力军,更没料到他会在这仓促之间骤然发难,应对不及,那些护卫怕也顶不了多长的时间。 “不行,我跑不动了。” 魏文摇了摇手,面色苍白,一屁股坐了下来,想要找口水喝,却发现水囊里早已经空了。 “魏主簿,喝我的吧!” 李钰从腰间解下了水袋,递给了魏文。等到他喝了一口,缓解了些许的疲色,便说道:“主簿,耽误不得,杨羡的人就在身后。” 魏文摇了摇头,说道:“我气力皆衰,实在走不动了,你们快跑吧!” “魏主簿,我背你!” 李钰神色急切,耳听着那山中虎啸声越来越近,他们这三人中,也只有他能够承担这个重任。 “这里离雍州边境还有七十多里。我是个累赘,如果你们带着我,三个人最后都走不了。我留下来,你们两人才能够逃出生天。” 说罢,魏文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布条和一封信,交给了李钰。 “这封谏书是我早已经写好的。你交给主公,他必定会对你委以重用。这些日子你我相处,我也看出来了。你虽然纨绔,可是才智却是一流。只要能够戒掉那份浮躁,他日必成大器。你跟着陆青非去找主公,再也不要回弦城了。” “不回弦城?可是我父亲还在那里。” “杨羡此番动手,李大人怕是躲不了了。与其回弦城白白送命,不如留得一条性命,他日才能报仇雪恨。” 魏文捂着嘴,胸腔起伏,咳嗽了好几声,用手指了指李钰手中的那张布条。 “你们两人记住,一定要将这张布条亲手交到主公的手里。切记!” “魏主簿!” 李钰还想要说什么,十分激动,却是被陆青非一把抓住,拖了起来。 “走!” 陆青非身为山中一脉的传人,从小接受的训练,让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保持冷静。 他明白,此刻魏文的建议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只是,最为困难的,却是当事人自己作出了这个选择。 看着陆青非和李钰两人的身影远遁,坐在石头上魏文又喝了一口水。穷极无聊,四周看了看,这山这石这林这木,虽然没有人工修剪那般雅致,却也有股野趣。 不过三刻,照夜军的人马便将其追上。 杨贵从虎豹之中走出,见到了魏文。很难想象,一个大难临头的人能够如他这么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