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于房间内相会,宁素商开门见山问道:“刑大此刻情况如何?”
“警察厅特务股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虐待,各种刑具和残忍手段都没能让其开口。”
池砚舟三言两语表明刑大遭遇,可仅是通过字眼宁素商也知其惨烈痛苦程度,心中为同志如此坚定信仰而感到敬佩。
可池砚舟立马说道:“刑大为何不求死,反而求生意愿强烈,明明如此痛苦的刑法,何必要苦苦支撑?”
这个问题他已困惑多时。
宁素商眼神之内隐含悲痛道:“他尚不敢死!”
“尚不敢死?”
“因他手中还握有重要情报!”
重要情报!
池砚舟坐在凳子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已经身陷囹圄,遭受虐待。
所谓情报基本上断绝了传递的可能,但就是为了如此微弱且渺茫的一丝希望,刑大宁愿无休止的承受痛苦刑法。
也要坚持到最后一秒。
他的求生意志非为活命,而是情报使他不可轻易言死。
死!
易!
活!
难!
嘴唇几次轻启,池砚舟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值得吗?”
为看不见的希望。
去承受无尽的痛苦。
宁素商不认为池砚舟此刻说出这句话有错,他亲眼目睹同志在自己面前受刑,那种感受是宁素商所不能体会的。
想象也很难感同身受!
她知池砚舟是心疼刑大,也敬佩对方的精神。
等池砚舟心神缓和后,宁素商开口说道:“元硕身中枪伤自知在劫难逃,可却硬生生拖着受伤之躯苦苦坚持,是他还有最后一丝价值留给你,他在等你。
元硕不知你是否会出现,可在你未出现之前他尚不敢死,当你出现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后,在医院之中他悍不畏死,用极其惨烈的手法结束性命。”
等他!
元硕当夜在等他。
可等到他的几率同样渺茫,元硕却苦苦坚持。
坚持那一丝所谓的希望。
宁素商继续说道:“今日刑大遭受酷刑不敢轻易结束性命,便是自身价值还未完全体现,为了情报他甘愿多次忍受敌人折磨,去求得传递情报的渺茫希望。”
所有陷入险境之内的同志,首先考虑的从来不是自己。
元硕如此。
刑大亦是如此。
战斗中学习!
每一堂课都令池砚舟记忆犹新。
刻在骨子里!
融进血液内!
只是进步的代价太过沉重。
此前亲手抓捕元硕,如今更是亲自对刑大用刑。
这件事情先前的情报内没有提及,可宁素商此刻却问道:“你是否参与了用刑?”
“对,用鞭子抽打令他皮开肉绽,后更是用烙铁按在他的胸口之上。
你能想象肉被烧焦的味道吗?
吱吱作响!”
眼看池砚舟越说越激动,宁素商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之上,冰冷的触感使他渐渐冷静。
“这不是你的错。”
“无关对错,而是我真的这样做了。”
“是为了潜伏。”
“不管为了什么,事实没有办法更改,今日是用刑,明日就可能是枪决!”池砚舟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为了工作!
为了抗日!
为了潜伏!
这一切都不假。
可做过便是做过!
待阳光刺破黑暗,池砚舟还有资格沐浴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