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窗户比成房子的眼睛,那么正房上的檐雨滴到厢房的瓦上,就成眼泪。这种偏房叫‘滴泪屋’。”
“那你怎么知道是五年前出了点事呢?”
“你写写,‘五’字开窗为‘丑’。”
陆皓明在旁边听着,虽然对道长这套理论一时难以理论,但结果是对的。
似是而非,似非而是。
任志远又问:“我们乡里的习俗,房屋不砌高台之上,而且后面必有山。叫做前有照,后有靠。台子丘前面有河,但后面空荡荡的。这个……?”
“这种说法,是些半桶水风水师的理论,我说了,你家的风水,我完全是以姓氏为主线来定。
以姓氏为主,其他就不必面面俱到。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吗?——任尔东西南北风,我是岿然不动。”
任志远问:“为什么只能砌三层呢?”
“面对大河。河字三点水,多一点不成一个字(事)。”
任志远连珠炮般发问,道长双手抱胸,像个乒乓球国手跟小学生打球一样,从容,轻松,一个个抽回去,毫不手软。
任志远笑道:“对不起,老师,我喜欢寻根究底。”
道长和善地笑道:“我就喜欢你寻根究底。无论做什么事,如果你相信某种理论,你就要一信到底。
我就怕你信一半,不信一半。比如我说建三层,你建四层,那就会坏事。最后要走了,我提醒你,新房下基脚的时候,我还会来。
为什么呢?就是既然给你家看了风水就要负责到底。到时,我与为主的木匠还要交待几句。”
“我完全相信您。”
道长说:“有些人,特别是做小工的口不择言,随便乱讲。也影响风水。那个时候,主木匠就要机灵,把不好的话给顶回去。
历史上有个曾国藩,你们应该知道吧?”
任、陆两人点头。
道长说:“曾国藩在家建了一个富厚堂,那可大呢,称为乡间侯府。因为他的地位高,大门建得特别宽大。
结果一个做小工的开玩笑,就这么宽的大门,死了人好抬出去。主木匠一听,立即搭话:千年死一个,万年死一回。
结果,那座大院从1865年建好到现在,100多年间不知住过多少人。包括解放后里面改成供销店,粮站。却没有一个人死在里面。
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去湖南看看,现在是个旅游景点。”
这番话惊得陆皓明、任志远一齐傻眼。
道长补充说:“如果没时间去,你们可到网上查。”
陆皓明说:“老师,您讲的每一句话都有出处。学问之深,博览之广,确实值得我和志远学习。”
道长感叹道:“我无非是多见了一些人,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这是我职业决定的。我不必像你们一样要上班,平时有时间读书。
不过,二位有时间多读点书,多把事物关联起来,就会发现,心中有个执念比没有执念好。这个执念就是:信者,恒信。恒信,恒是。
通俗地说,就是相信它,就永远相信。永远相信,你就觉得它表现出来的一切,总是你推定的结果。”
陆皓明笑道:“一定读书,不读书都无法与您交流。”
是夜,他们聊到晚上十一点才分手。
次日早上,任志远打来电话,叫陆皓明就不必来送道长了。他与道长还有些私下活动。
陆皓明懂了任志远的意思。
一定是任志远曾经向某些大佬推介过道长,这次来,他陪道长一起为这些大佬去看风水。而陆皓明不适宜出现在那种场合。
这简直是一定的。从道长那儿学了推理。陆皓明也知道卜卦了。
假日七天,他与郑院长吃饭,带着一家大小回了老家一趟。任志远像消失了一样,没跟陆皓明联系过。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非常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