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宛对这些全然不知,只是回去招呼着桃蕊好好清点一番自己的财产,看看究竟有多少能够随身携带的,又有多少能换成银两的。
桃蕊对于晏宛宛的行为有些不解,询问道:“二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
晏宛宛端坐在桌边翻看着自己院子的账簿,听到桃蕊的问题,这才抬起头,凑近她小声道:“我们得赶紧跑。”
桃蕊愈发疑惑不解,问道:“为何要跑?上次二小姐回来,不是说宁王世子请您放心,这些学子们大多有了婚约,不会被拉来做咱们府上的女婿吗?”
晏宛宛合上账簿,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翻篇。”她见桃蕊还是不大明白,凑到她身边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道:“你想想,延哥儿知道的事情,祖母和那人能不知道吗?尤其那是那个人,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后手!”
桃蕊闻言也有些紧张了,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要去到哪里?”
晏宛宛的指尖轻轻摩挲下巴,道:“现在祖母和大姐还抓着我打理府中的事情,不如等到大姐出嫁的时候,我们两个趁乱逃走。到时候大家一定猜测我们往北边投奔我大姐,我们就反方向跑,去南边好好绕一圈,那里美景美食美人众多,我们开几家小铺子维持生计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桃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道:“二小姐向大小姐学了这么久,果然有长进,都知道维持生计了呢。”
晏宛宛伸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道:“不许调笑二小姐!桃蕊,除了账簿上这些进账,再清点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是咱们自己的,能变卖的就准备变卖吧,都换成银子,咱们下江南!”
“是。”
因着年关本就是十分匆忙,加上还要筹备大小姐晏伊伊的婚事,年后还要接待入京迎娶大小姐的姑爷——镇北侯程素潭,晏家上下忙成了一团,晏伊伊亲自指挥,晏宛宛在一旁打下手,倒是料理的极好。
若不是晏宛宛每晚躺在床上说梦话,直呼要“下江南”,桃蕊都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晏家人丁凋零,安国公只留下一个儿子,若不是晏修儿女诸多,这偌大的国公府该是冷冷清清的。
晏初和晏繁繁兄妹两个说话逗趣,晏伊伊和晏宛宛则陪在祖母身边,晏老夫人则拉着大孙女的手一一叮嘱起来,都是以后在娘家一定要更加谨慎等等,还说要从自己的私房中拿些东西给晏伊伊添置嫁妆。
老夫人的私库了不得,都是当初太.祖赏下来给安国公的,安国公是个粗人,哪里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献宝似的一股脑地全给了老太夫人,晏老夫人明白这些东西好,但也不怎么爱拿出来,尤其是在安国公英年早逝后。
因此人人都知道晏老夫人的私库有许多好东西,只是未曾亲眼一见,而如今老夫人要开私库,分东西给大小姐做陪嫁,总算能让众人开开眼界了。
晏宛宛瞥见不远处的二夫人和三妹晏繁繁,见她们两个都不经意看向祖母,心中一紧。
“祖母。”
晏伊伊已是分外感动,只是婉拒道:“这都是祖父留给祖母的,我怎么好拿,还是祖母收好吧。”
老夫人也跟着喝了二两雪花酒,似乎带了一丝醉意,道:“老婆子要这些有什么用?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小姑娘,留着也无用,我已经分成了四份,你们姐妹三个各一份,给初哥儿家媳妇儿一份,将来你们各自分了吧。”她说着说着,似乎是看向了郑夫人那边,言语之间隐隐意有所指。
晏宛宛听祖母这话总有些担忧,这话虽然听着豁达,但却有不祥之兆,更不必说今天是年节,大好的日子说这样的话,晏宛宛就算是再怎么粗枝大叶,也有所察觉了。
她注视着微醺的祖母,伸手扶着她,道:“祖母,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
晏老太太微微扶额,道:“确实有些头痛……”
晏修见状立刻道:“母亲回去休息就是,家中有我与大姐儿主持。”
晏老夫人这才堪堪起身,对晏宛宛道:“宛姐儿送祖母回去吧。”
晏宛宛与自家大姐对视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夫人,道:“祖母慢些。”说罢,她又吩咐老夫人身边的人将厚实的皮帽和披风拿来,免得老夫人因为吃酒发热,吹了寒风反而着凉。
老夫人上了年纪,无论再怎么保养,身子骨也是越来越差,这个时候便更不能看轻任何一场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