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赶快醒来!一辈子沉溺于这梦中,怎么能救我!”
被梦中凶萌的小玥瑶指着怒骂,随后又被小玥瑶如同小牛犊一般狠力一顶,百里东君撞碎背后的冰墙,摔入万丈深渊一般,大喊:“玥瑶!”
在梦中的人,如果梦到身体下坠,便会从现实中醒来。
百里东君眼角湿润,口中大喊玥瑶,猛然醒来。
“师父!师父!”唐莲捂住胸膛,强行来到百里酒仙面前。
“嗯?怎么是你?”百里东君捏了捏眉间,稍微活动一下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你怎么会在这?”
“师父,我听到你喊了一声玥瑶?”唐莲就算身受重伤,也按不灭那烈火熊熊的八卦之魂,“这是谁啊?”
稍微清醒过来的百里东君斜乜了他一眼,道:“那是你师娘。”
忽而恍惚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指挥唐莲说道:“傻小子,还不快跑等啥呐?莫衣失了智,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唐莲却一板一眼地说道:“师父,我独自跑出来找你,碰上了仙人,他当时已经失了智了,我们看来是跑不掉了。”
“你有几条命,敢独自在这岛上晃悠。”听闻唐莲这样说,百里东君有些严厉地说道,“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弟子不敢。。。”唐莲慌乱,立马又要行礼。
“罢了罢了。”百里酒仙一把扶住唐莲,制止了他的行礼,“做都做了,还说不敢。”
唐莲愣在其间,不知做各种表情。
“瞧你那样。”百里东君一脸恨铁不成钢,“真是个傻小子,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氛围都不懂。”
“师父,你是怎么到这里来了的。”唐莲赶紧问,八卦,哦不是,正事要紧。
百里酒仙沉默了片刻,说道:“为师为了救你师娘,一辈子都在追求酿造一款酒,名为孟婆汤。”
“见到莫衣先生第一眼开始,我便觉得有些奇怪。”青帝说道。
“早年他便应允过我,帮我酿成孟婆汤,所以他把我骗来此处。助我成汤。”青帝说道,“我以辅酒醉仙酿好,请他鉴赏之际,骗他饮下醉仙。”
青帝无不唏嘘说道:“算是与仙人互相欺骗,互相算计吧。”
“后来呢?”唐莲追问。
“后来?”百里东君直言不讳,“后来你也看到了,后来就是算计不成,那酒被莫衣尽数灌到我口中。”
酒仙便是酒仙,心胸广阔,敢于直面人生。而不像某些稻士,对自己的黑历史逃避,选择闭口不谈。
“原来如此,只是辅酒,不是孟婆汤,所以师父饮下之后不会忘记前尘事,所以还能清楚记得师娘的名字。那岂不是浪费了师父你的心血?”唐莲一脸表示对醉仙的惋惜。
“是啊,确实可惜。”百里东君也略微惋惜地说道,“不过还好,醉仙可以再酿,最后一味药引,也被我找到了。”
“是什么?”唐莲关切问道,仿佛他比酒仙更关注这个孟婆汤。
“是仙人泪。”百里东君看了他一眼说道。
“仙人泪?”唐莲不解。
“是啊,仙人垂泪,这世间唯一的后悔药。”百里东君感慨道,“醉仙里加入了仙人泪,才是完整的孟婆汤。”
“这洞口谁弄的?”百里东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
“应该是那莫衣仙人。”唐莲如实回答。
“几块石头就把你堵住了?”百里东君有些不高兴。
“不是,是怕师父会有什么差池,弟子在此守着师父。”唐莲赶忙说道。
“我用得着你来守?”百里东君一挺胸膛,天生武脉有着独特的骄傲。
“怎么还受伤了?”看到弟子呼吸紊乱,便收起了板着的脸。
“弟子之前于莫衣仙人对战,被仙人一掌余波所伤,后来被师父拉入此间洞府。”唐莲说道,“本来闻了闻洞府内的残留的酒香都差不多好了。”
唐莲突然卡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自己又不小心撞到墙壁。所以弄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真是不小心撞到的?”酒仙追问。
唐莲艰难抉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你啊你!!!!”百里大城主提起手指,不住颤抖,“真是无趣,撒谎都不会撒,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女孩儿不知都骗了几多个了。”
“那,玥瑶师娘。”唐莲一脸正经问道。
“哼。”酒仙不说话了,横袖一扫,仿佛泄愤一般,一袖震碎了那山崖碎石。
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弟是真呆还是假呆,有时候呆得如同一块顽石,有时候却又在准确的时间里精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百里东君伸手牵引,端正摆放在石桌上的酒葫芦被隔空吸引过来拿在了手上。
百里东君将酒葫芦推到唐莲胸前:“喏,拿着,给你了。”。
唐莲闷哼了一声,强忍着强势问道:“师父,不是孟婆汤空了吗?”
百里东君一脸难受,道:“孟婆汤,醉仙可能还剩几滴吧。我只是醉仙空了,其他酒又没空。”
唐莲接过酒葫芦,好似力沉万钧。
“走了。”百里酒仙不满地说道。
“额?哦!”抱着酒葫芦的唐莲才反应过来。
师徒二人结伴往洞府的缺口而去。
“哎呀,给你你就喝!别像供祖宗一样抱着。。。”
碎石尽去的洞窟内,隐约传来百里酒仙不满的教导之声。
“哦哦哦,是是是。”接着尽是吞咽咕咚之声。
“只会嗯嗯哦哦,你还会什么。是了,还会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岂不是对为师有意见?”
“弟子不敢。”
“真的没救了。”
北离首都,天启城。
城北额钦天监,观象授时牌匾下,白色监正道袍的国师齐天尘站在那巨大的八卦浑天仪前。
浑天仪无来由地,各条轨道乱中有序极速转动运行,仿佛一个球形的魔方在没有目的地旋转每一个面。
盯着不知因何而乱了,不住轮转的浑天仪,齐天尘额思绪仿佛被这架仪器扰乱了一般,将其带回到七十年前。
饥荒过后的街道人,都是面黄肌瘦,肋骨清晰可见的饥民倒在路边。
十九岁的齐天尘与黄龙山清风道人山下行走,见此情此景,无不类伤。
“师父,这。。”齐天尘不忍卒看面前景象。
身旁仙风道骨的清风道人摇了摇头,天灾如此,人力无可避之。
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往前又走了几百步。
景色虽然如复,但下一个场景在齐天尘眼中,却发生了别样的变化。
一堆灾民之中,一个头上插着草标的男童,跪的腰板直挺,胸前额木板用木炭方方正正地写了“卖身”二字。
恍惚间,齐天尘仿佛看到天空上有一丝丝的金色丝线,垂下到那男童身上。
“师父。”齐天尘喊了一句。
清风道人已经离开他旁,往那男童年前走去。
齐天尘也赶忙追上,发现男童身前有一张破席,包裹着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