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处理完了这些肮脏的皇室成员啦。”苏幕遮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艳俗的大红之下,却也是那让人容易忽略了的,惊心动魄的饱满与玲珑。
“小雨,咱们就要了些桑田织杼?”红衣鬼懒腰伸舒服了之后,便回过头问道。
“暗河要重见天日,自然不能再依附他人。”苏暮雨说道,“需要有一批去从事生产的。”
“不就是洗白吗。”苏幕遮嫌弃说道,“姐姐懂的,搞得那么高深莫测。”
“那行吧。总的来说,都在往好的发展。”苏幕遮神神叨叨道,“暗河重见天日,让一部分人不再去当杀手,而是从事生产吗?执伞鬼,这可不像是你会去思考的啊?”
苏暮雨沉默了一会,说道:“暗河重现天日,不是一个人的事,单单靠大家长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为继。需要我们所有人的拼尽全力!”
“小姑,你我都将会成为暗河复兴的垫脚石。”
“是,是。执伞鬼大人。”苏暮雨白了他一眼,“你说过好几次了,我都听到不情愿了。”
“那么,此次任务已经结束。”执伞鬼沉吟了一下,“就回。。”
“等一下。”一直没出声的余理,带着怪异的铁片震动声,突然打断执伞鬼的话。
“嗯?你有何事?”苏暮雨忧郁的脸上,皱起了不爽。
“急着回去吗?”余理小心问道。
苏暮雨摇了摇头,道:“不急,你又有什么想法?还惦念青城山?”
余理摇了摇头,脸上半截修罗夜叉的面具把空气扇得呼呼作响。
“之前我没怎么下过山。”余理说道,“就出过青城山两次,一次跟着谢宣先生同行,没走多远就回去了。第二次,就是去你们无剑城。”
“是我们。”苏幕遮纠正道,“我们无剑城。”
余理沉默了下来。
“所以,你想说什么?”苏暮雨问道。
“我一直在川蜀,没见过海。”余理沉默过后,有些说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见过了这江南女子的温婉,想要去品尝一下西湖船娘,扬州瘦马的味道。”苏幕遮夸张笑道,笑得花枝招展。
扬州瘦马,乃形体瘦弱的娇美女子。自幼被圈养教以诗书礼仪,以及床笫媚功。
何谓“瘦马”,肤若膏脂,纤态盈盈,行若翩鸿,卧如娇莺。这样旖旎的描写,其实是一个可怜的群体——扬州雏妓。
意指那些娇弱的青春少女,被富商大贾买去,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任意摧残和蹂躏。
瘦马何来,自然是饥寒交迫的穷苦人家,生不能养,只能卖给“瘦马”贩子换些米吃。
人生本就不公平,这扬州瘦马更是被分为三六九等。
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
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
至于西湖船娘,则是原指西湖上有些姿色的渔家女,除去打渔之外,另一方面的皮肉进项。后来衍生成包括上了花船里的李师师一般的人,“西湖水滑多娇娘。”便是对西湖船娘的赞叹。
余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自是知道这番,被苏幕遮这番一说,便像是生了闷气一般。撇过头去,不想再理她。
见到余理这般表现,苏幕遮更是得寸进尺,恍然大悟一般,故意伸出那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余理,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怕不是还是个雏儿。”
“你!”余理气不过,转过头来,半边青面獠牙看不到面色,另外半边脸,却是清秀黝黑中多了一层粉色。
提起手中的木剑,对着苏幕遮就是一剑攮去。
“杀人啦。执伞鬼大人救命啊。”红衣鬼苏幕遮玲玲笑道,躲在苏暮雨的身后。
“好了!不要闹了!”苏暮雨也有些无奈,一把抓住了余理攮过来的木剑。
暗河的这位小姑,跟她一起出任务,多严肃的事情都能被她带向胡闹。
“此次任务没有杀人,也算顺利,不必急着赶回无剑城。如果自临安东出,便会到绍兴。”傀恢复了带头出任务的威严,“到了绍兴,便能看到海,以及品尝绍兴的黄鱼面。。”
末了,加上一句:“绍兴的花雕黄酒也很不错,可我不喜欢。”
“哟,小雨,你就是想那一口黄鱼面吧。”苏幕遮调笑。
绍兴余姚,在东海潮汛期,捕获的黄鱼,不出骨,直接杀而烹饪,焙上面条,足以慰藉在海上搏浪求生的生活。
苏暮雨没接暗河小姑的话,苏暮雨爱吃鱼,这是在无剑城吃不到的。
倒是余理说了:“比起花雕酒,我更爱江南杏花酿。”
杏花酿犹如江南朦胧烟雨中的撑伞少女,不烈喉,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回甘。
“我要去买些,带回去。”余理说道。
“你有银子吗就啥都要买。”女人没好声好气地说道。
“走吧,绍兴距离临安一百二十八里路。”苏暮雨说道,“马匹耐力好,脚程快,兴许今日便能赶到。”
三人立即启程,东出往绍兴方向。
不过事与愿违,一路上有苏幕遮和余理打闹,余理不能就因为这点打闹,便沟通离体的大黄庭,一把捏爆她苏幕遮的心脏,只好默默忍受。
直到第二日,才到达树木丰茂的潥阳县。
“嗯?”苏暮雨忽而感觉不对,顿时打闹住的苏幕遮,收敛了声音。
“怎么了?傀?”苏幕遮破天荒地没闹。
“玄瀛国的武士。”苏暮雨下马,看了一眼一棵树上的刀痕。
余理与苏幕遮一样下马靠近。
“玄瀛国?傀,怎么回事?”余理凝重问道。
“江浙沿海。自宋以来,多有玄瀛国浪人犯海劫掠。”苏暮雨沉吟了一下,“玄瀛国地势小而狭长,又连年内乱。不过与我们无关,不要节外生枝。”
“那,玄瀛国的武士会如何对待那些村民?”余理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管这个干什么?”苏暮雨忧郁的脸,用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余理。
“苏师傅。”余理深呼吸一口气,空气在口腔内激荡了修罗夜叉的面具,显得声音有些怪异,“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怎么把一颗白菘保存下来吗?”
“苏师傅。。”苏暮雨听闻这样的称呼,阴郁的脸放松了一下。
“说的什么?白菘?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插不进话的苏幕遮抓耳挠腮。
潥阳县内,鳞次栉比的土楼中,三四十头戴海斗笠,身披蓑衣浪人打扮的一群人,脚底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北离官制的县镇府兵。
为首的一个头戴不同于北离制式的兜鍪,身穿有唐时风格的唐制明光铠。
怀抱一把狭长如剑的兵器。正在指挥其他穿木屐布衣的浪人对乌泱泱的北离子民进行辖制。
三四十人,便掌控了一个县城!
看到如此,土房之上暗中观察的余理,顿时暴怒!手中木剑就要御剑而出。
“冷静!”苏暮雨一手按到了余理肩头上,杀气盈身,将余理激了一个冷颤,冷静了一下,但是心头怒气未曾得发泄。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里面混有高手。”苏暮雨随手一指,一个书生模样,“只不过跟我们一样,都是刚来的罢了。”
“谢先生?”余理看到那人的气质,正气凌然,如芝兰清新,“不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先生。”
“好了,不用咱们出手啦。”苏幕遮些许兴奋道,“呆着看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