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几十年的功课没有白做，他明白许真义表达的意思。

“银雾”不单是真正的纳米科技产物，构成它的最基本原件至少得有米皮级别，而且能量传导部件还是一种皮米级别的超导材料。

这得有多么高超的微观领域技术、得有多么精确的仪器才能办到啊！其表现出来的工业实力确实容易让低级文明感到绝望！

特别是科学家。普通人看“银雾”也就看个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而科学家看到的却是其内在的高科技含量。

人类确实能制作医疗纳米机器人......不，自从见识了“银雾”之后，人类已经将“人”字已经被剔除了，改称之为医疗纳米机器。虽说都是以纳米为名，但人类那种噱头居多。与“银雾”相比，人类所谓的纳米机器跟石器时代的石斧没什么区别。

“我们看到绝望，但不能被绝望吓到。我们应该将绝望化为动力，外星人可以，我们也可以。终有一日，我们人类的科技也一定能达到那个层次，甚至超越之。”岳渊昂首挺胸，言辞慷慨。

他还等着将来发达了，回去为死去的同胞复仇呢！

“总长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对于岳渊的话，许真义心领神会，待笑容爬向自己脸庞之后，他才站起来继续说道：“‘银雾’让我看到了一座高峰，一座万仞高峰。这座高峰就是我后半生要攀爬的目标，纵然我倒下，也会有千千万万后继者继续前进，并最终抵达目的地。”

岳渊也笑道：“人类一定能登上真正纳米科技的高峰，但许教授你可不能倒下，你得亲眼看到山巅的景色。”

“不算冬眠时间，我已经五十三了，纵然真能长命百岁也很难看到那一天了。”许真义说这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少悲伤神色，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总长，说实话，银雾那种真正纳米科技...我实在看不到五十年内能实现的可能，一点可能都没有。对，我们确实看到了方向，也看到了山巅的景象，但却没有通往那里的路，我们得自己铺路，自己造交通工具，之后还要面对‘望山跑死马’艰难险阻......”

一项科技从不知道到知道，再从知道可以实现到真正实现，哪一步不需要漫长时间去沉淀？

远的不说，就拿可控核聚变来说。

二十世纪人类知道可控核聚变可以实现之后，就从未间断过对它的研究，然后说五十年可以实现，说了不知多少年才从五十年改口为三十年，然后三十年说了差不多百年都没实现。

可以预见敢报时间表的技术都如此艰难，更不用说真纳米科技这种连时间表都没法估测的技术了。

科技进步，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就如战国时代世人皆知，“天下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齐楚燕赵魏秦中山宋卫鲁......所有诸侯国都知道当时韩国弓弩天下第一，但有谁能知道之后在短时间内就拥有与韩国一样强大的弓弩的？

没有。

韩弩射程六百步，相当于五百米，完全就是突击步枪了。史载，秦武王年间，兵家甘茂领兵十万出函谷以攻韩之宜阳，凭秦剑之利秦锐士之勇，伐五月而不下，死伤甚重。

韩所恃者，乃天下第一劲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