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今古纵横,乾坤之道(上)杨自厚这时候又十分谨慎地说:“你整黄豆杆还得多加点小心呢,要是让王二和看见说你在生产队地里割的还麻烦呢?不得收拾你呀?”杨自知有些不耐烦地说:“踢柞管儿他不让,这也不是生产队的,壕沟里长出来的没人割我割回来他还管?”杨自长更是不忿,口中喝道:“都是你们这样没章程的给他惯的,他再跟我嘚瑟你看我拿不拿大镐抡他!”杨自厚不屑地回怼四弟一句:“你可别咋呼了?那么有章程上回人家工作队来你咋不跟人家吵吵了呢?”杨老四借着酒劲更是义愤填膺:“好——大哥,你看下回王二和这损种再跟我吆五喝六的我咋收拾他!”正说着话忽听得外地门咣当一声响,有人正向屋内走来。杨自厚这会更加小心,他那无以比拟的高音欲扬又止:“你可小声点罢,别让谁来传出去!”“爱谁谁,传到他耳朵我看能咋的?”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昏暗的煤油灯和缭绕着烟雾的房间里,大家伙辨认出来人是张宇阳和大儿子张金东。“哎呀,大姐夫来了!”杨老五代表大伙表示欢迎。张宇阳和金东一进门便说:“这嗓门真大,咋还犟鼓起来了呢?”杨自长便说:“大姐夫你说我大哥多熊,在壕沟里割点黄豆杆子害怕让王二和知道挨收拾!”屋里除了杨老乐做的一把板凳是绝对再没有椅子和凳子的,张宇阳和金东便挤到了炕上,他和金东一边脱鞋一边说:“那管啥地呢,也没割队里的黄豆杆儿,这事他当队长的还能管着,他咋那么厉害呢?再说想割生产队地里的豆杆你得有算呢,连苞米栅都让人家踢没个屁老鸭子地了,上哪整那好玩意去?”爷俩个脱了鞋大大方方地坐在炕中央和大伙对话,这时候屋里不仅有旱烟的熏呛味道,更有一股让人无法忘怀的脚丫子咸酸的汗臭味,那味道让人闻起来简直是相当的“鲜凌!”虽然地下没有坐,但依然无法阻挡哥兄弟们欢聚的热情。杨自长此刻酒力上涌,大声讲道:“今天我才想起个事来,咱们老杨家这么多人让一个王二和当队长,让他嘴刁个小烟成天比比划划的指使咱们,是不是拿咱们老杨家人不识数呢?”杨自厚一听四弟的话越说越离谱,连忙打住:“我地妈呀,你能不能小点声啊,让人家听着咋整?”张宇阳便劝杨自厚说:“你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这大黑天的有的都睡觉了,谁听着啊,这一屋都是自己家人没人说他能知道?竟在那大惊小怪的。”杨自厚听了小声叨咕着:“你喝点酒老嘚瑟什么玩意呀?”明文在烟雾中看得见老爸满心不悦的表情,不由得嘿嘿一笑。接着又听得四叔更是毫无遮拦地直抒胸臆:“这么的,明年咱们一社生产队长是不是从选?明年我干,你看我带领咱老杨家人好好干一番,你看咋样,到选举时候咱老杨家人都选我,省着王二和整天老骑在咱们脖颈上拉屎!”杨自厚听了不由得从脖颈上冒出了汗,很明显他这个胆大妄为的四兄弟想谋朝篡位。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此语一出竟得到了大伙的一致响应,大外甥张金东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四舅,我举双手赞同您,这老王二和我早瞅他不顺眼了,动不动就给咱小鞋穿,您要是当这生产队长,指正大快人心。”接着屋里的一干兄弟连同张宇阳在内都异口同声赞同杨自长的想法。张宇阳更给与了积极的态度:“咱们这一帮人亲戚里道的还能让外人说了算,这一队都是咱们自己家人,让谁上谁就上,他王二和算个屁呀,咱们自己人干多好——都支持老四干。”杨自长此时底气十足一指金东:“大外甥,回去告诉飞虎和飞彪你那两个舅舅去,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来年秋天时候再选举都选我,王二和他要是敢找你们后账,看我怎么收拾他。”杨自厚此时由衷地佩服起四弟搞串联的本事来,现在是少数服从多数,自己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听见外屋地门又是咣当一声响,杨自厚立马紧张起来:“小点儿声,来人了。除了听到外面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欢闹声之外,不见客人进屋,却是先声夺人:“这屋里,今天这热闹,真看出过年来了!”众人一听此人话语便知晓是说书人兼车老板子张风和驾到,杨老乐在地上把迎接客人这项服务做的非常周到。一见张风和来到,杨老乐便双手欢迎:“哎——呀——呀,这老张你咋才来呢,刚才我们都干水泊梁山上去了,多亏我四哥要砍柴火给我们拉下了山,不然跟宋江一家伙都打方腊去都回不来了。”说着话一屋子人都哄堂大笑。张风和出门时通常情况下不只是自己,他的小跟班李大柱都跟在他身边。也如张风和一般先声夺人:“先生来了赶紧给先生让坐,让先生大发地给大伙来一段。”杨老乐更是礼贤下士,把自己坐的唯一一把凳子让给张风和先生坐,又亲自上外屋取来一只碗,这屋里人说了这半天话也没人捞着一碗开水喝,唯独张风和是个例外,杨老乐亲自在碗架子上尽有的家传宝贝暖水壶倒上一碗热水递与张风和。一旁张金东更是调侃道:“你看我张爷们,一来待遇就上来了,我们来我老舅都没给倒水呀。过年了有没有蜡再点着亮堂地你看张先生讲书也来劲儿!”一句话说得张风和和李大柱欣欣然起来,不想一向都例行节约的杨自厚居然翻香倒柜,拿出过大年才可以正式发挥光和热的红蜡烛来,让杨老五点着。顿时屋里面大现光明,张风和见势摘下狗皮帽子,一手拿起开水碗,喝上一口,郑重其事地问:“刚才讲到哪了我听听!”不待旁人搭话,杨自长先自告奋勇直言不讳地对张风和说:“讲到我们都瞅王二和这队长来气,我研究来年选举不选他,我干你看怎么样老三?”一听四弟对张风和开诚布公地道来,杨自厚再想阻拦他妄语怕被外人听见也没有用,只好小声嘟囔一句:“你可轻点张扬吧!”说完忙又将话收回:“反正老三也不是外人,知道也没啥事。”张风和未曾言语李大柱却先表态:“我同意,王二和这犊子我早瞅他不顺眼了,整天和我们骂骂咧咧的,四叔干行,能服众。”张风和喝完水把碗放在一边,淡淡一笑:“我没意见,四哥当队长当然好了。”张风和并不接茬继续讲下去,但听旁边茶童一般站在他身旁的李大柱说:“刚才大伙都干梁山上去了,这不简单呢,这大冷的天上山顶上可真得有两下子!”说完大伙都欣然作笑。张宇阳坐在炕里问张风和:“老三快点给大伙讲讲《水湖传》里谁最厉害。”天虹小时候一直听大人们把《水浒传》说成《水湖传》,他以为水畔江湖正好契合了一干江湖好汉的行藏得地点,直到后来他念了初中时才知道梁山好汉所居的那本书叫《水浒》。其实意思倒也不差,只不过名字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