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眼珠子抡圆,向来清风徐来的男子却在这一刻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年柏宵的脸即将贴上来的前一秒他猛地闪身。
完美避开年柏宵。
却牵扯了伤口,陆南深皱眉“嘶”了一声,脱口,“靠!”
再看年柏宵已经抱着他枕头狂亲了,那眼泪和鼻涕流的啊,生生断了那枕头的职业生涯。就听他边狂亲边说,“幸亏你没事,我的宝贝……”
陆南深一脸骇然地盯着年柏宵,后背真是阵阵发凉,又心生后怕的。幸好他躲得及时,但凡反应迟钝个一两秒,他的脸就跟那枕头是一个下场。
下意识摸了一把脸,总觉得脸上也跟着湿漉漉的。
太要命了。
杭司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原来陆南深会骂人啊。
总觉得他乖乖的听话得很,粗话都不会说上一句半句的呢。
田队的反应比陆南深强不到哪去,干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着还在狂亲枕头的年柏宵说,“受控了!受控了!”
这该是他职业生涯里看见的最诡异的事,就好比走夜路遇上鬼,生生能让他灭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
事情拉回到年柏宵受控之前。
杭司吹着歃血哨,声音把控得是不错,但她敏感地发现了年柏宵的……敏感。
他显得很紧张,手都在下意识攥着裤子。
其实杭司在了解他俩资料的时候看过年柏宵的比赛录像,可以用“肆意洒脱、英勇无畏”八个字来形容,哪怕只是影像资料里杭司都能看见他眼里的光,熠熠生辉、意气风发。
再看他现在……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陆南深。
果然陆南深也发现年柏宵的问题了。
这就好比一個人知道要被催眠,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这样一来身体会自动形成警惕屏障,不给外界任何有可能伤害本体的机会。
年柏宵不放松下来,不卸掉警惕心,歃血哨对他来说就没用。
陆南深也抬眼看杭司。
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的心意就明白了。
接下来有了陆南深假装受控的场面。
果然年柏宵放下了警惕,心理防线松懈了,当杭司依照他给出的办法再吹响歃血哨时机会就来了。
年柏宵整个人是先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前方。见状杭司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可接下来该如何控制她不得而知,陆南深想让他进入更深一层的受控状态,于是接过杭司手中的歃血哨接着吹。
吹了也就两三分钟,年柏宵“兽性”大发。
其实年柏宵能受控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他受控于什么场景陆南深不得而知,因为最开始吹哨子的人是杭司。刚刚她吹的那一小截曲子完全是针对年柏宵的自我发挥,即使陆南深拿过哨子接着吹也只是在找准曲调的感觉后的进一步发挥。
不过陆南深多少猜出了杭司的想法。
在年柏宵受控后,杭司就叫醒了田队。
没错,是叫醒。
田队根本没受控,但也会受到影响,加上执勤累人,他是结结实实地睡着了。
床上的年柏宵已经不亲枕头了,但抱着枕头不放。常年赛车锻炼出来的胳膊筋脉结实有力的,陆南深眼瞧着他怀里被勒到变形的枕头,又开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
心理暗示果然影响生理啊。
杭司凑到年柏宵跟前,仔细打量着他喜极而泣的神情,倍感不解的,“这是跑赢了?”
看着又不像。
就这么一句话让陆南深证实了心里的想法,果然杭司很聪明,想要最短时间内操控年柏宵,那势必要切到年柏宵最引以为傲的赛车上,那调子一出,恰巧就能激发年柏宵对赛车的感情。
就像他操控大泱的道理一样,他并不了解大泱,却能察觉出此人非常好面子,那就从他的面子出发,从他最不想面对的耻辱开始。
大泱的耻辱发源地就是后巷。
抓住大泱最不想面对的耻辱感进行操纵,他回到了那个巷子,满足了陆南深的要求。
陆南深的要求就是,不想让大泱再来找杭司。
所以就算被杭司发现是他操纵了大泱也无所谓,当大泱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会对发生过的事有印象,当着杭司的面出丑,以后就算求着他来找杭司他都没脸来了。
田队面对这一幕是叹为观止,可又觉得作为一名人民公仆不该有这种反应,问陆南深,“他不会一直这样吧?”
陆南深可能有心理阴影了,干脆小心翼翼地下床,绕到床的另一头,站在杭司身边。还不忘回复田队,“不会,我随时能叫醒他。”
杭司闻得到陆南深身上的消毒水味,裹着他本身就有的干净气息,一时间就心疼起他刚才的惊慌失措。
瞧把这弟弟吓的,怪她。
起身让出椅子要他坐,他却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轻声说,“我站会儿,压压惊。”
杭司叹气,造孽啊。
年柏宵十有八九是把他当成车了。
他的命根子就是赛车,为了赛车都能把自己卖了当保镖的主儿。
田队还是不放心呢,又问陆南深,“那个哨子能损伤他的脑神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