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在七夕劫持我?换作别人,我想不明白,如果是三皇子,我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嫉妒王爷,不想王爷陪我过七夕,所以故意派人将我劫走,让王爷找不到我!”
说到最后,苏湉握紧小拳头,却叹气:“可是没证据,不能乱说。”
“也不想让爹娘操心,所以才请王爷保守秘密。”
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湉想,等她和王爷大婚以后,三皇子反正得老老实实喊她一声小皇婶。
仗着这个身份,她总能有机会为自己讨回来。
到时候三皇子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陈行舟听苏湉在他面前的一番分析挺得兴味十足。
尤其她有信誓旦旦、语气笃定说出“他一定是嫉妒王爷”这种话的本事。
“那这件事交给我。”
陈行舟笑容莫测,“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也帮你出一口恶气。”
苏湉轻唔一声:“其实我也不想王爷和三皇子闹得太僵。”
陈行舟淡淡的口吻说:“侄儿做错事,当小叔的愿意教他,他该感恩。”
“也对。”苏湉思索几息时间,一点头,“书上说,‘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若三皇子此番可以改过自新,诚心向善,往后仍有机会做个好人。”
“王爷真好。”
苏湉感慨,“一心为三皇子着想。”
“不是。”陈行舟否认,在苏湉眼底透出疑惑的瞬间,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凑上前,盯住她的眸子,懒散一笑,不疾不徐纠正,“是为你。”
·
七夕夜,苏湉又是一夜好梦。
梦里一时是陈行舟对她笑,一时是陈行舟“欺负”她,可她不觉得讨厌。
在苏湉消失不见的这一段时间里,云苓和雪茶以为她和陈行舟在一起。兼之苏湉回来时平安无恙,两个人丫鬟没有生出过什么怀疑,而镇远侯和侯夫人亦对当天夜里发生的事不知情。
那之后,苏湉亦很快没有心思多想这些。
因为宫里按惯例派了两个人嬷嬷过来,她每天闷在府里学规矩。
学规矩是件辛苦差事。
但想到陈行舟还有以后可以给陈长敬好看,苏湉咬牙坚持。
而在七夕当天,陈行舟回到睿王府后,没有如她一样洗漱梳洗躺下休息,反在书房近乎忙碌到清晨。其后未过几日,户部尚书因贪污之罪下了狱,又因证据确凿几无翻身可能,朝堂上很有些动荡。
户部负责掌管财政事宜,官署向来富得流油。
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更是举足轻重。
被下狱的户部尚书明面上不偏不倚,暗地里却早已站队支持三皇子陈长敬。因是如此,他下狱以后,陈长敬一方面须得想办法将他捞出来,一方面又要考虑他若出不来,如何让自己的人能继续掌控户部,便整日都忙得焦头烂额。
事情发生在七夕过去没几天,陈长敬自知是陈行舟给他的警告。
纵然暗恨小皇叔出手狠辣、直中他命脉,却无计可施。
陈长敬一时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其他的事。
苏悦谋划得逞,又未被怀疑,悬着的心放下后,也没有再在意苏湉的事。
姨娘说,在外人眼里,苏湉终归是她的姐姐。
待苏湉成睿王妃,作为妹妹的她亦不会被人随便轻看。
她不想靠苏湉的脸面才被人高看。
但姨娘说得对,反正这些是白得的好处,她不占反而称了苏湉的意。
从前她一直想不通透。
近来被姨娘费心点拨过一通,慢慢方不那么抗拒,也比往前想得更清楚。
她过去确实几乎在苏湉的手上讨不到好。
硬碰硬,苦的依然是她自己,不如听姨娘的换一种法子对待……
七夕过后,苏悦却没有能和陈长敬再见上面。
她本有些担心,可是姨娘说得沉得住气,她唯有耐着性子,慢慢等。
陈长敬一直在忙同一桩事,只是他的筹谋没有能实现。
被新任命的户部尚书不是他的人,唯一庆幸的是,此人也不是太子的人。
到得这时,苏湉和陈行舟的大婚之日也近在眼前。
镇远侯府和睿王府上下俱都喜气洋洋。
大喜的日子临近,苏湉更多是高兴很快可以和陈行舟朝夕相对。虽然要从镇远侯府去到睿王府,但同在京城,侯府和王府离得不远,压根不觉得和爹娘分开的苏湉没有太过感伤,反而没有少安慰舍不得她这个女儿的侯夫人魏氏。
苏湉的嫡亲哥哥苏裕亦从边关赶回京城。
按照旧俗,到得苏湉大婚这一日,作为亲哥哥的苏裕得背着她送上花轿。
镇远侯府和睿王府在京城中皆地位不俗。
睿王和苏家千金大婚更是大喜事。
在苏湉与陈行舟大婚当天,上门贺喜的人络绎不绝,恨不得将两府的门槛踏破。
至于大婚之日的苏湉,天未亮,她已被丫鬟喊醒。
迷迷糊糊被伺候着洗漱过,用过早膳、漱过口,她清醒了些,开始接受丫鬟婆子们的梳妆打扮。
铜镜里渐渐映出一张羞花闭月、宜喜宜嗔的脸。
须臾一袭金线边绣凤凰牡丹的大红嫁衣上身,纤腰束素,袅袅婷婷,冰肌玉骨,端的是仙姿玉色,天下无双。
哪怕日日都在苏湉的身边服侍,云苓和雪茶依旧看直了眼。
苏湉浑无所觉,只对着铜镜里的人甜甜一笑。
今天她便要嫁与王爷为妻。
从今往后,苏湉想,王爷便真正是她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