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人感情好便不在这些了。
诚如王爷在陛下面前所说的,私相授受之事,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她是镇远侯府的千金,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会慎之又慎。王爷为她着想,同样不会强求。
可现今不要紧了呀。
她和王爷,可是正正经经的、陛下也认可的未婚夫妻!
“没什么,是我记岔了。”苏湉默默将自己说过的话重新收回来,转而道,“我有些想吃冰碗还有莲子羹,雪茶,你去小厨房再吩咐一声。”
“是。”
没有多想的雪茶一福身又出去。
苏湉端起酸梅汤饮下一大口,同时心思转动。
她得认真想一想,和王爷的定情信物,准备什么更有意义。
·
“悦姐儿,忍着点,得好好上药才不容易留疤。”
沈姨娘瞧着苏悦满背伤痕,小心翼翼擦药,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
苏悦作为侯府的二小姐,平常待遇虽然比不上苏湉,但也是从未被苛待过的,同样养得一身娇嫩皮肤。十藤鞭下去,照样是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她趴在床榻上,扛不住后背滚滚袭来的痛楚,止不住痛呼出声。
混杂着委屈的泪水更打湿了软枕。
“姨娘,我没事,你继续吧。”
苏悦呜咽着对沈姨娘说,“快些擦好药,还能多歇会,再去祠堂罚跪。”
一句话叫沈姨娘心疼得再也忍不住眼泪。
她万分自责:“怪姨娘没本事,得不到侯爷宠爱,叫悦姐儿受这种委屈。”
苏悦咬牙说:“这事不是姨娘的错,是苏湉和夫人仗势欺人。”
“迟早,我要让姨娘离了这火坑。”
沈姨娘努力压下泪,继续帮苏悦擦着药道:“不是三皇子殿下要你去大小姐房间里找东西么?东西今日没寻见,这一时半会想再找机会出手也难,也不知三皇子会不会生气,责怪于你。”
苏悦记起这件事,紧抿着唇。
“不会的。”她眸中神色几经变幻,终是摇头说,“三皇子爱慕我,我有法子让他不责怪,只是我被软禁在院中,近些日子都没办法出门,便见不到他。”
“姨娘……”
苏悦沉默凝神思索片刻,“怕是得托你想法子帮我递一封信出去。”
“苏湉到底相信不相信我的话尚不清楚,即便她相信,夫人也是个多心的,今日过后兴许仍会盯住我有何种举动,这封信便不能直接从我们手中递出去。”
“别怕,姨娘来想办法。”
沈姨娘说,“好歹在侯府十数年,悄悄递一封信出去还是不难的。”
苏悦应一声:“多谢姨娘了。”
“别跟姨娘客气。”沈姨娘轻声说,“只要能让悦姐儿以后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让姨娘做什么姨娘都愿意。”
苏悦心下动容。
她勉力偏头去看沈姨娘,冲着她笑一笑:“有姨娘在,真好。”
陈长敬铤而走险,把事情闹到永昌帝面前,本以为苏湉会勇敢说出实情,却不意她被胁迫至此,完全不敢吐露真相。到头来他变成胡闹,挨了父皇一通骂。
苏湉喜欢的人是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这一年来,花费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让苏湉动的心。
明明苏湉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偏偏有小皇叔横插一脚,他这一年的谋划眼看要功亏一篑……便没有法子挽救了吗?
但小皇叔今天有一句话说得不假。
以当下情况而言,有些话确实得苏湉本人说才当得真。
心中愁闷的陈长敬屏退左右,独自呆在书房。
他的大太监敲门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信笺道:“三皇子殿下,是苏家二小姐的信。”他一眼瞥过去,沉着脸将信接过来,让随从下去了。
为了让父皇相信他和苏湉的感情,他本是想将一对玉佩当作证据的。
为此,他交待苏悦想办法将玉佩找到,交给他的人送进宫。
结果却是没有等到另外那块玉佩。
到得最后都没有送来,极可能是根本没寻见。
此前他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因而变成这样,陈长敬没有迁怒苏悦的意思。看过苏悦的信,得知她因为这件事受了重罚,一时间越是心里只剩下心疼和歉疚。
知苏悦受苦,陈长敬终于将那些气馁心思干脆地甩开。
他不能让苏悦白白的煎熬难过。
只要苏湉一日没有和他的小皇叔拜天地,只要苏湉一日没有成为睿王妃,哪怕十分艰难,终究仍有机会。便为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不白费,他也要另寻办法。
小皇叔那边……
陈长敬后知后觉,记起一个人:温玉珠。
温玉珠是他皇祖母最小的侄女,今年十八岁。她自幼被接到皇祖母膝下养着,同皇祖母关系十分亲近。据他所知,温玉珠倾慕他小皇叔已久,在这一次的事情上,说不得可以帮上他的忙。
但须寻得合适的时机。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冒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