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正暗暗想着,一名丫鬟快步进来,与魏氏一福身说:“夫人,三皇子殿下来探望小姐了,还带着一名太医。”
闻言,她悄悄朝魏氏望过去。
见魏氏眼底流露出一丝欣慰,苏悦压一压嘴角,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请三皇子殿下进来罢。”
魏氏说着,暗叹一气,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
陈长敬领着太医大步从外面进来。
待他走近之后,魏氏率同在里间的苏悦以及一众丫鬟婆子福身道:“见过三皇子殿下,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侯夫人不必多礼。”
陈长敬上前虚扶一把魏氏,沉声道,“听说苏小姐受伤迟迟不醒,我实在有些挂心,故而带了位太医来帮她看诊,若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侯夫人勿怪。”
“三皇子殿下言重。”
魏氏忧心忡忡,“该多谢三皇子殿下挂心才是,可小女她……”
陈长敬朝床榻上的苏湉望过去。
纵使陷入昏迷、面容苍白,却无损她的美貌,人在病中,双唇失去血色,眉心微蹙,反添平常少见的柔弱。一眼之下,越楚楚可怜。
到底是京城第一美人。
可惜这第一美人生得一副骄纵性子,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
陈长敬想着,两步走到床榻旁,微微俯身,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盯住昏迷不醒的苏湉。虽知魏氏在,但他依然低声说:“湉湉,是我,我是长敬哥哥。你若听得见我说话,便快些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我带你去游湖,带你去打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一番话听得魏氏心下一惊。
但想起女儿过去私下曾同她提起过和三皇子之间的事,她没有多言。
毕竟她女儿都那样躺在床榻上了。
若三皇子无动于衷,如何称得上心里有她家的湉姐儿?
苏悦虽然晓得陈长敬是做戏,但在旁边听着他对苏湉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她心里仍旧禁不住生出两分微妙的感觉。只是也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醒了,小姐醒了!”
丫鬟惊喜的喊叫声令所有人都一怔,复齐齐望向苏湉。
苏湉醒了。
因为耳边有一道特别让人讨厌的声音,竟然在说什么要带她去游湖打猎。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带她去游湖去打猎?!
睁眼便看见一张和那一道声音一样让人觉得讨厌的脸。
但苏湉发现自己认不得这个人。
“湉湉,你终于醒了!”陈长敬似满脸惊喜说着,“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这么一直昏迷不醒,我也寝食难安、食不知味。”
魏氏同样上前,握住苏湉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苏湉眼珠子转一转,看清楚魏氏的脸,略反应一瞬,低低喊:“娘……”
“哎,娘在呢。”
魏氏一笑,耐着性子温柔说,“湉姐儿乖,你受伤了,又昏迷几天,现下身体虚弱,得先好好躺着休息,千万不能乱动。”
她受伤了?还昏迷了几天?
苏湉心下想着,视线又转回到陈长敬的身上。
陈长敬见苏湉在看自己,微笑说:“湉湉先好好躺着,让太医帮你诊脉,看一看身体情况如何。”说罢侧眸瞥向立在身后的太医,示意他上前为苏湉看诊。
苏湉暗中努力想一想,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被他喊“湉湉”也无端有种恶心的感觉。
只是能请来太医为她看诊,身份肯定不俗,这么关心她……
会不会是她的追求者?
这倒不稀奇。
她本就追求者众多,哪个不是上赶着对她献殷勤?
苏湉沉默中配合接受太医的诊脉。
既然娘亲说她昏迷数日,让太医帮忙看一看,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早发现。
“苏小姐脉象平稳,请三皇子殿下和侯夫人放心。”太医诊过脉,站起身躬身说,“既已醒来,苏小姐便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着,不日定能生龙活虎。”
魏氏松下一口气,含笑说:“劳烦太医了。”
“不敢。”太医行冲陈长敬一礼,随即被丫鬟领着到外间去开药方。
苏悦听过太医的话却脸色微沉。
眼看着不行了,竟然又醒了……当真是命大得很。
确认过苏湉无恙后,陈长敬不便多留,也寻机和魏氏告辞。
魏氏索性吩咐苏悦也退下,单独和苏湉说话。
“你刚醒,又两日没怎么进食,待会儿先吃些清粥缓一缓。”魏氏帮苏湉拂开颊边的碎发道,“湉姐儿,娘看这个三皇子对你是真心的,你们的事娘不反对。”
苏湉想,方才那个人大约就是三皇子了。
可是……
“娘,我不喜欢这个三皇子。”
苏湉对魏氏说,“他可能对我不错,但不喜欢总归是不喜欢。”
魏氏一愣:“湉姐儿不喜欢三皇子?”
“你以前不是好几次和娘亲说很喜欢三皇子殿下,想要嫁给他吗?”
苏湉同样愣一愣。
她喜欢这个三皇子?想嫁给他?
“娘,您别逗我了,我不喜欢他,更不可能会想嫁给他。”
“我……”
苏湉顿一顿,脑海里有个想法清晰浮现。
“我想嫁的人,明明是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