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三呢?他今天没来收鱼?”
林永没找到季老三的身影,这家伙难不成收够了就回家了。
“季老三那个窝囊废在那边玩泥巴,你又要去找他啊,还真非他不卖了哩。”
这码头上的鱼贩子都是按地位高低排在边上。
季老三一个人收鱼,没有弟兄帮忙,被赶到离码头老远的地方。
林永伸了脖子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码头五百米开外坐着。
“儿子,就将就着在这家卖了得了,卖完咱好回家。”
卖哪家不是卖,价格大致差不多,林有为不想得罪鱼贩头子。
林永拦住父亲,“爹你等等,我去把季老三叫过来收货。”
“你还真非卖给他啊?又不多给你算钱,你小子最近咋想的!”
“这季老三生意差,说不定再干几个月他就打工去了,你把别的买家得罪了以后可咋整!”
林永没法说以后季老三的姐夫就是贵人,只说:“季老三是我好兄弟,我帮他一把也应该。爹,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他一分钱都不会少给。”
季老三一整天才收了十斤杂鱼,利润还不够他开车跑一趟城里。
林永看到季老三垮着一张脸神情落寞,身上穿了件连体橡胶衣都是干的。
看到林永走过来,季老三眼中一亮。
“林永!”
“你小子怎么坐那么远,哪家渔船能看到你?”
季老三也是有苦说不出,上次林永把黄唇鱼全卖给他后,同行们就更加排挤他了。
直接让他滚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等着收烂货。
季老三这一个月几乎就只靠林永的黄唇鱼收入过活,前两天林永没打鱼,林有为的鱼也都是卖给别家。
“你这脸怎么……”
季老三的两只眼圈青黑发紫,一大团淤青蔓延到了脸中央。
鼻子上还贴了一块棉布,右脸肿了老高。
一脸苦相的人苦哈哈地笑着。
“他们不要我离码头太近了,咱不说这个,你有鱼能卖给我么?”
林永不是傻子,这码头上的事儿他也略知一二。
季老三从前就是挨黑打的对象,直到他姐夫官路亨通之后,他才不再受欺负。
“对不住啊兄弟,我没想到那些人能坏成这样。”
林永和季老三踩了狗屎运赚了好几千的事儿传遍渔村,季老三这个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人就成了大家的攻击对象。
别人把嫉妒都往他身上发泄,而不敢去找林永发泄。
“没事儿,反正我也拿了钱了。”
季老三心里苦,但他也不怨林永,几千块钱可是实实在在揣兜里的,挨一顿打算什么。
“你放心,以后我船上的货都卖给你,别人我一条也不卖了。你也别老是呆坐着,谁揍你你就揍回去。”
“我一个人打不过啊,昨天他们七个人打我一个,回去我都没好意思跟我妈说。”
两人聊着聊着走到码头上时,却被一群鱼贩子给围住了。
“我说林永,你小子脑子被门夹了是吧?你爹都知道鱼要卖给我,你放着眼前人不卖,非去拉这小子过来?”
说话这人是鱼贩子的老大,一脸横肉,手里还拿着根敲鱼的木棒。
“季老三,你是新人不懂规矩我就懒得说了,以后记住了,我们收摊了才轮得到你。”
这些鱼贩子拉帮结伙的,很多年都没有新的鱼贩子敢掺和进来。
最近来了个季老三,这些人觉得又有抢生意的人了,早对他耿耿于怀。
季老三胆怯地哆嗦着,连连点头。“行的行的,下次我晚点来收。”
林永可看不下去了,他挡在季老三面前,大声斥责道:“你们不就是嫉妒他卖了黄唇鱼,一天收入当你们一个月嘛。他是凭本事挣到这么多钱的,你们有本事也可以去卖高价啊。”
“卖不起价生闷气还打人是不是?孬种。”
看看季老三鼻青脸肿的可怜样,就能想到这些人有多狠心了。
“啥?你说啥?你一个废物才出海几次就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鱼贩头子听了林永的话,直接急眼了,胖脸绯红,只差从鼻子喷火。
一个鱼贩捡起一截废木头往鱼贩头子手里递。
林永见势不妙,撸起袖子道:“怎么?还真急眼了要打人啊?季老三的医药费你们给了没?”
“欺负人也有个限度,现在季老三是我的兄弟,你们谁再敢动他试试。”
林有为见儿子被人围着,从渔船上拿出一把鱼叉就冲了进来。
“谁敢!你们谁敢打他!这是我儿子只有我能打!”
季老三看着林永父子挡在自己跟前,胸中意气风发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一个大铁秤砣,“上次你们以多欺少,这次还是以多欺少,没种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脸上被揍出的包块还没消下去,季老三说话时脸都在痛。
但有林永父子给他撑腰,他也来了勇气,再不向这些人低头了。
正在两边剑拔弩张之时,王大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永哥,打架都不带兄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