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有脚步声传来,云琅抬眸一看,是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姐姐。
那姐姐在看见他的时候,表情亮了亮,而后擦了一下眼角。
云琅觉得她哭了,但她又笑起来:“你就是云琅?”
知道了,刚才她应该是从自己的脸上看见爹爹的影子了,所以才会哭的吧。
卿酒酒已经回过神来了:“云琅丸丸,叫南姨。”
迦南一听,那点悲伤彻底灰飞烟灭了:“什么姨?你才是姨!叫姐姐!”
丸丸特别迷恋她这一身漂亮衣服,狗腿地跑上前去:“姐姐姐姐!”
嚯,这个大肉团子,长得跟卿酒酒一般模样,倒是养的分外好。
“你来干嘛?”
迦南在捏丸丸的脸,闻言横眉冷对:“就准你来?他都死了,我来看看不过分吧?”
卿酒酒没再说什么,迦南在她心里痴情地可怕。
怎么偏偏在季时宴身上吊死了这么年呢?
但她也劝不了什么,感情到了自己身上,冷暖自知。
“你不回莫迦?”卿酒酒岔开了话题。
“回吧。”迦南撇了撇嘴:“之前在父王面前犟了这么多年,吵着闹着要嫁他,现在嫁不了了,也该为莫迦想想了。”
一个公主出身,婚事原本由不得自己。
莫迦王对她宠爱,才准她放肆多年。
现在也该是收心的时候。
“你要回燕京吧,”迦南看她:“回去又是一番风雨,祝你好运。”
是啊,又是一番风雨。
不过既然他们要回,打的是扶棺回去的名头。
季时宴尸骨无存,只能扶一个衣冠回去。
不过依旧是一路都有暗杀的人频繁出没,有人铁了心不让他们回燕京。
但是有莫拜和沈默在,根本伤不到她们母子三人什么。
大队到燕京城外时,已经到了十一月,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
沈默过来请示:“王妃,回旧王府还是新王府?”
新?
卿酒酒从马车内探出头,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主子回京那次,特意交代了重建一个王府,如今已经落成了,您可以去看看。”
季时宴为什么还要建一个新的王府?
卿酒酒总也弄不懂他的考虑,不过旧府本就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她顿了顿道:“回新的吧。”
因为扶棺回来,皇城到处都挂着白帆,撒着纸钱。
原本卿酒酒还对季时宴死了这件事没有真正的感觉,因为没有见到他尸体。
她总觉得季时宴死的太轻易了,想这或许都是梦一场。
但是唢呐响起那一刻,望着满城戚戚的百姓,她才有了实感——
那个男人或许真的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伤害也好,情爱也罢,刻在骨子里的,都随着一个人的死,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种情绪。
不会有人再冲出来救她水火,也不会有人霸道地对她说: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