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是当下,他们确实已经打响了五洲内或许未来几十年都不会再复现的惨烈一仗。
遥远的前方似乎传来一声震动地面的声响,不知道是投弹让哪座城墙坍塌了,还是哪个火雷烧起来,炸响在天际。
无论哪种,都能昭示前方激烈的战况。
谢时的脸从那边偏回来,看向孟长安:“你说的对,孟九安这个人,好战嗜血,他在,这个时代的西北,就总也脱离不了战乱。”
孟长安愣愣的看着他。
谢时这个人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身上都好像闪着一种悲悯的光。
自己明明不认识他,可是只看一眼也能屈服于这样的温柔。
很奇怪呀,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个江湖侠士,也不应该是个战争里的军师。
为什么他会跟着季时宴到军营里来呢?
明明,明明应该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哥,怎么都能随遇而安的一个人啊。
“你们这次好大的阵仗,我听说你们南疆的人都来了,”孟长安措辞:“孟九安会死吗?”
那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可他从小到大,除了在父皇面前,从未喊过他皇兄。
有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孟九安这个人。
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甚至眉眼都长得相似,可是从出生到现在,是没有平和地待过哪怕那么一刻钟的。
并且孟长安知道,自己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
谢时在自己面前,对他说逼宫的时候,这件事就没有了回头路。
不管结局是什么。
季时宴和孟九安都得死一个。
如果死的是季时宴,那么今夜,所有在大周军营里的他们,大概都难逃一死。
如果死的是孟九安,他就会被这些人逼着去登上上阳那个皇位。
因为只有他登上去,他们才能在他这里得到孟九安给不了他们的东西。
或许自己没有孟九安的才干,没有他的狠厉和布局,也没有谋略。
可是一个国家,并不一定要一个充满谋略的人坐上主位才是好事。
孟九安显然过于无情,过于狠绝。
孟长安以为是自己出神了,没有听到谢时的回应。
但其实是谢时对于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钟欣欣甚至想带着他回营帐时,他才开了口。
说话的时候谢时也是漫不经心的,他说:“会吧,太多人希望他死了。”
孟长安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不是很合适。
他品尝到自己的喉咙里有一丝苦涩。
咽下去也会如鲠在喉。
天边有一抹残阳,孟长安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钟欣欣推着谢时离开,车轱辘碾在地上,留下两条很深的车辙痕迹。
“谢先生!”
孟长安突然喊他:“你的腿,还能站起来吗?”
钟欣欣很快地替谢时回答:“当然可以,有我在。”
离开孟长安的营帐很远,钟欣欣听见谢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