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婶刚要触碰到他的手,就在他这样可怕的眼神里讪讪地收回了。
“你怎么、怎么看人这么凶呢?”吉婶拧了条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那你给自己擦擦吧,别再往大当家跟前凑了,你就跟着我们不是挺好的?”
那几个洗菜的大婶一阵哄笑。
有人起哄:“哎呦,我看吉婶你要不灌点迷药给他,拖回家直接跟你家胖丫洞.房得了,这宝贝的哟。”
“是啊是啊,我就没见吉婶瞧别的人这么顺眼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挑第二春,都不是挑女婿呢!”
“哈哈哈哈哈——”
吉婶叉着腰,扬着手指一个个点道:“你们别一个个在那笑话我,赵虎兄弟答应了,等大当家今日婚宴成了,就将这宋冥给我,他早晚是我家的。”
“让开。”
一群人正笑闹着,突然听见季时宴传来愠怒的两个字。
他发怒的时候,跟平时不声不响完全不一样,叫人莫名胆战心惊。
吉婶被他搡了一把,踉跄着滑了两步,不由有些羞恼:“你就是这样对长辈的!?”
随即她拉住季时宴不让走,扯得他一只伤脚又崴了一下。
疼痛让他更加怒气飙升,握着药粉的那只手直接将吉婶推倒在地!
惹谁也不能惹大娘。
吉婶瞬间就趴在地上哭闹起来,那几个洗菜的大婶见争执上了,也纷纷起来拉人。
“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还打女人呢!”
季时宴被拽开,刘婶帮熟,叉着腰就要教训他:“人家吉婶虽说有些心思,可也是为你好,你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好坏不分?”
“就应该让大当家的打死他!”
“吉婶,你说你偏偏看上他干什么,就是个大傻子,还不如村口卖猪肉那个张兵呢!”
“......”
聒噪。
聒噪不堪。
这些吵闹声落在季时宴的耳朵里,吱吱呀呀的,一刻也不停歇。
他很烦,戾气很重,很想打人。
脑子更疼了。
似乎有一些场景涌入脑海。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王府,周围有很多人,也是这样聒噪。
不少人在哭,不少人急声说着什么。
都在他面前。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就只有满目烧黑的仓颉在面前,触目惊心。
脑海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想推开面前的人,走到那里去。
但是总也推不开,那些人一刻不停地在嚷嚷。
他忍不了了。
他抬起了手。
“他要打人!”刘婶大声尖叫:“他还想用拳头打人呢!”
厨房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
见季时宴魔怔似的要冲那些大婶下手,张三趁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
‘砰!’
“啊!”
脑子剧烈一阵,那一下几乎是冲着将人打死去的。
季时宴摇晃了两下,而后噗通跪倒在地。
鬓边流下灼灼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