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钟欣欣的眼神太无畏,季时宴有一瞬间的怔忪。
他松开手,钟欣欣掉在了地上。
‘叮哐’,剑落在了地上。
季时宴缓缓蹲下,站不住似的,捂着心口的位置。
他想起离开前那夜,卿酒酒抬起手腕,问他能不能解开。
他没有解,反而用江南的事情哄她。
她被锁在床边,大火烧进去的时候害怕吗?
所有人冲进去又出来,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的时候,她害怕吗?
云琅迷药未过,躺在床上,火烧伤他身体的时候,卿酒酒想的是什么?
她那么在乎这个孩子。
为了他,掉落悬崖一年也要回来,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们在火里孤立无援的时候,卿酒酒是不是骂他了?
如果没有那根铁链,她就能逃出来。
那么多人都进不去,她们却出不来。
“我想惩罚惩罚她,她服个软,我可能就不气了,可她总是不服软。”
“我一放开她就跑了。”
钟欣欣指着大殿内那已经没有动静的两具焦尸:“她现在跑不了了,你满不满意?”
“死了也是我的,”季时宴站起身,只有钟欣欣看见,方才他半跪过的地方,有一小滩水迹。
她微微震颤。
都说当年季时宴十万大军压境,孤立无援粮草断绝的时候都没有惊慌过。
他是战神,多少刀尖舔血的日子都过过。
没人见过他哭。
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有眼泪。
钟欣欣出神的时候,另一队人匆匆而来。
卿秀秀刚刚生产完,虚弱至极。
虽然她难产,但是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此时叫人抬着架子从翠玉轩匆匆而来,大老远看见季时宴便是哭嚎:“王爷!王爷你为妾做主啊!”
一边的王婆抱着个襁褓,那襁褓没有动静,王婆却脸色青白。
“王爷!”卿秀秀管不了什么场合了。
海棠苑烧没了,卿酒酒死了,她固然高兴。
可是府里的下人都说她生了个怪物!
她动作大,生生踩在卿酒酒床前的床幔上,看见两具烧焦的白骨,她惊恐地大叫:“啊啊啊啊死、死人!”
没想到卿酒酒死的这么惨。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烧成这样,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可能救活了!
“哈!哈哈呃——”
笑声还未完全发出,她的喉咙已经被季时宴一把掐住。
随即在季时宴的眼中,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意。
——真正的杀意。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季时宴两只手指就能掐断她颈骨。
“她死了,你很高兴?”
外头一地的下人,不管是装的也好,吓的也好,面上不敢露出分毫的喜色。
而卿秀秀居然敢对着她们母子的尸体笑出声。
“王、王爷,我生了、世、世子.......”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