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瀛岛那边权利中枢的三把手,冈本雷寺行的是大礼,跪礼。
要知道出使各国代表的就是本国的颜面,鸿胪寺接待了那么多使团,君臣们也见过那么多使节,可以这么说,前朝到本朝,除了之前演武时南关外的番蛮部落外,从未有任何哪个国家使节如此卑躬屈膝。
毕恭毕敬,赞美大周皇帝周恪,赞美大周朝,赞美满朝文武。
君臣并没有被冈本雷寺的马匹忽悠的晕头转向,心里都和明镜似的,韩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当你强大就会卑躬屈膝当你弱小就会马上将你生吞活剥的种族。
越是谄媚,应也是令人警惕。
群臣不会被忽悠,老八更是如此。
“瀛使入我大周,为何不通知沿途州府,为何到了京外才禀明身份。”
老八声如洪钟,语气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当初在舟师,他没办法杀冈本雷寺,为东海百姓讨个公道。
如今,他坐在龙椅之上,令他无比无奈的是,依旧无法抽出长剑将此獠枭首。
老八没有说平身,冈本雷寺只能继续跪着搭话。
“小使怕要是说出了身份,见不到尊贵的大周皇帝陛下。”
“你这话是何意?”
钱寂皱着眉头问道:“瀛使是说有人会暗害于你?”
“是。”冈本雷寺低着头:“大周朝前仪刀卫统领、今东海三道军器监监正韩佑韩将军,不会放小使离开东海,不会叫小使来到京中,不会叫小使见到大周朝皇帝陛下。”
群臣不吭声了,钱寂也是如此。
虽然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也不了解前因后果,但是对于对方担忧会被韩佑干掉这件事,大家是信的,别说人了,从瀛岛游到东海的一条狗都会被韩佑宰了,这是大家的共识,韩佑也从未掩饰过对瀛贼的恨意,滔天的恨意。
事吧,倒是这么个事,毕竟是使节,瀛岛那边也没给个回复,大周更没有真的对瀛岛动兵,就算动兵了,使节来了,那也不是说杀就杀的。
冈本雷寺这么一说,弄的好像韩佑不归朝廷管似的,赵泰皱眉说道:“莫要再次挑拨离间,我大周乃礼仪之邦,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韩监正岂会滥用私刑。”
冈本雷寺微微看了眼赵泰,愣是没说出口。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当初神柬波也是这么想的。
不得不说,韩佑杀的人有数,关的人不计其数,之所以还有那么多人敢扎刺,全靠不信邪。
老八倒是想的另外一件事,倒是可惜了,余云遥如今掌管舟师,海上乱不乱,余云遥说了算,要是韩佑和唐清枫接管了舟师的话,这老畜生绝对走不出东海,一上岸就会被韩佑大卸八块。
黄有为冷笑道:“瀛使入京求见陛下,意欲何为?”
“议和。”
冈本雷寺望向天子,目光依旧恭敬,语气同样恭敬:“小使代我瀛岛承诺,瀛岛再无私掠船袭扰东海,西方船军会封锁海岸不许任何私掠船出海,并派出战船前往海上诸岛扫平私掠船贼窝。”
“笑话。”
老八早已听腻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谎话:“私掠船,私掠船,又是私掠船,既是私掠船,既你瀛岛数十年来无法铲除,那便由我大周精锐出海亲自灭了这群海上贼寇!”
黄有为居高临下的望着冈本雷寺:“上个月三万瀛岛官军驾战船夜袭东海东云道桐城大营,被悉数歼灭,难不成这三万贼人也是私掠船匪寇?”
“不是,是我瀛岛北方船军。”
冈本雷寺没有任何狡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倒是让君臣们有些懵。
冈本雷寺倒是觉得黄有为问的是废话,没必要掩饰,为什么不夜袭,凭什么不偷袭,不夜袭?
都和高句丽结盟了,还弄了个诛瀛监,宣战书一样的国书也送过去了,我们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贼子嚣张。”老八阴恻恻的笑道:“你以为那东海乱臣贼子余云遥还能逍遥几日,夜袭桐城舟师大营,正是因怕朕的心腹爱将韩佑除掉那余云遥,这才先下手为强,是也不是,没想到吧,韩佑无碍,将士们无恙,唯你三万船军全军覆没,自作孽,不可活!”
群臣脸上也没什么异色,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余云遥名义上是舟师大帅,按道理来说天子不应该说这话,问题是这家丑全世界都知道了,瀛贼更知道,老八说不说余云遥和瀛岛狼狈为奸都没什么意义,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群臣脸上是没什么异色,冈本雷寺懵了,不满老人斑的老脸很是困惑。
“余云遥…”
“怎地,当真以为朝廷对余云遥毫无办法吗。”老八越说越气,多少带点无能狂怒的意思了:“韩佑已是到了东海,余云遥一党必会被明正典刑,我东海舟师,也必然会成为我大周真正的海上韩将,驾船挥矛破你瀛岛!”
冈本雷寺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没太理解汉话的表达意思。
不去想这事,冈本雷寺也懒得墨迹了,开门见山:“瀛岛想要议和,我天皇陛下想要议和,只是不是所有船军都想要议和。”
老八冷笑道:“议和之事休要再提,既你们船军不想议和,战就是了。”
“皇帝陛下息怒,小使想议和,天皇陛下想要议和,只是不想议和的船军说要是不议和的话,就会…”
“就会怎么样?”
“舍土而战,船军大军倾巢而出攻打东海三道,路上精兵后撤回防,不管高句丽,不管新罗,只打东海三道,不想议和的船军还说,高句丽不会支援贵国,一定会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