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愣住了,生生将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不过这京中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之辈,胆敢当街烧毁税银账目,既是京兆府的疏忽,那便由京兆府彻查吧,韩佑,回去告诉你爹,查,彻查,严查,无论这幕后之人是谁,莫说是番商番人,哪怕就是大周官员,是朝堂重臣,是鸿胪寺少…不管是谁,给朕查,狠狠地查,朕,许你特权,一旦有了罪证,无论他是谁,押入京兆府大牢,秉公处置!”
韩佑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一般,二话不说,再次施了一个大礼:“学生定…学生的爹定当捉拿真凶,严惩真凶!”
吴勇面无血色,摇摇欲坠,天子都特么说漏嘴了,就差报自己身份证号了。
韩佑再次扭头冲着吴勇展颜一笑,随即朗声道:“京兆府不但要追查到真凶,学生也定会仔细回忆出朝堂诸位哪个名为补税实为善举,定会仔细回忆出,这些大人又为善举筹集了…不是,补了多少税银,回忆出来后,在京兆府外发布榜文,让天下人知晓诸位大人的善举。”
吴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自己完蛋了,没有人会帮自己,没有人会为自己求情了。
不少朝臣这个心啊,五味杂陈。
就好像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找到自己,和抢钱似的,抢了四五十万,自己这个心痛啊,不给还不行。
然后过了没几天,这家伙又出现,嘿嘿一笑,说哥们逗你呢,不是抢你钱,我这是给你投资呢,说完后,还拿出了三个房产证,写的全是自己名。
结果呢,正当自己兴奋的恨不得跪在地上感谢对方大恩大德的时候,打开房产证一看,全尼玛是鹤岗的房子。
就别提这些臣子有多闹心了,看吴勇都不是什么好眼神。
天子却不在乎这些,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韩佑的小把戏,什么善举不善举的,韩佑没那么好心,臣子也没那么善良。
懒得揭穿,天子刚要挥手说一声散朝,突然神情微变,眉宇之中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凝望着韩佑,天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账目被烧,吴勇被怀疑,周正怀发难,黄有为下套,韩佑颠倒是非,又说可回忆起“善举”之人,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可谓一环套一环,一步一步将吴勇置于死地。
凝望着韩佑,天子面色莫名。
韩佑平静的望着周老板,只是那么笑着。
“散朝。”
天子微微颔首,文武叫嚷了一声,百官齐齐施礼,这才井然有序的退出了大殿。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吴勇,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面如死灰。
再看出了大殿的韩佑,明明连个官职都没有,不少官员竟然亲切的与他交谈了一番,夸赞一声好个俊俏少年郎。
直到一名禁卫走了进来,吴勇这才回过神,随即猛然转身跑了出去。
还没有到死地,他还有一线生机!
刚跑出大殿,他看到这一线生机就在外面,似乎是专程等着他。
“韩公子。”
吴勇强忍住满心的怒火,想要笑,面容却扭曲了起来:“韩公子,之前多有得罪…”
“我说过,我会搞你。”
韩佑笑吟吟的,四下看了看后轻声道:“没错,就是本少爷栽赃你的,诬陷你的,不但账目之事诬陷你,之后彻查凶徒一事,还要栽赃你,诬陷你,有本事,你咬我啊。”
“你…”
吴勇何曾被如此羞辱过,一时失了理智,竟然高高扬起手臂。
韩佑又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走来一个老太监。
“砰”的一声,韩大少爷的后脑勺重重磕在了柱子上,软踏踏的倒在了地上。
吴勇彻底傻眼了,因为他根本没碰到韩佑。
躺在地上的吴勇捂着后脑勺,大喊道:“姓吴的,你不但威胁我,还敢动手打我,这天子脚下,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王法了!”
“大胆!”
刚跑来叫韩佑的文武,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还看到了吴勇扬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