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韶接过来仔细一瞧,竟是一纸契约,是潘泽宇的亲笔契约。
上面的规矩条文写的满满当当,安红韶也不着急,将每一个字都看的清楚。
他要去大户人家当记账先生了,因为不是死契,潘泽宇也有功名在身,也就是先签一年。
再说的透彻一些,就是将他自己卖给东家一年。
若是寻常人,这本就没什么,这个活计还挺好,没有脏活累活工钱也不少。
可是潘泽宇是要考状元的啊,这一年或许刚开始他还会得空看看书本,可是做了活,跟在家在学堂不一样,一点点小事会将一个人的心,分成好多份。
人的精力有限,做好一件事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做很多件事?
因为安家给的束脩银钱不多,潘泽宇一直筹划着换个好的先生,这样以来,所有的一切,就是痴心妄想。
生活的琐事会将磨平他的傲气,一旦有认命的心思起,他就这辈子也就完了。
而且,既然他已经能做活了,安家自然不会再养他,潘泽宇要担负起养潘母的重任啊。
书本这东西,眼瞅着离着他越来越远。
安红韶啧啧了两声,二房果真配得上李氏的称赞,若是单纯的将潘泽宇撵出去,他可以卖字为生,说不定还能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可这契约一写,不做够一年潘泽宇是没法子脱身的,要知道,若是被东家告上公堂,潘泽宇就是有罪之身,这样的读书人是一辈子都没有资格再参加科考的。
“我着实好奇,婶母是如何说动的他?”这名字是潘泽宇亲笔写下,他不认都不行。
提起这个事,赵嬷嬷都惊叹一声,李氏答应了张氏的合作,张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因为她不能出来,便由李氏的人去办,当他们听到张氏的要求的时候就惊了一下,张氏竟然让她们寻了得了肺痨的人衣裳。
拿着这衣裳去威胁潘泽宇,若是他答应去做活有就算了,若是不答应这衣裳就会穿在潘母的身上。
潘母的身子本就不好,前两日还大病了一场,要知道肺痨这病可是会传人的。
潘泽宇别无选择,张氏如今破罐子破摔了,有没有潘家她都不在乎了,潘泽宇倒是可以不妥协,大不了潘母的病治不好,人就去了。可是,潘母这个时候死,丁忧三年,潘泽宇一样参加不了科考。
而且,张氏肯定不会再留潘泽宇,三年再等两年,五年时间潘泽宇真的只能考卖字为生,日子可见清贫。
最要紧的是肺痨这种病,又不是一下子就死了的,不定还能多活半年,这半年的银钱花出去将会如流水。
这么一比,出去做活才是最合适的路。
他,别无选择!
当然,潘泽宇若是会来事,可能会提前离开,可那要赔偿人家大量的银钱,毕竟商人最重利的,若是想得到赏识,提前脱身,也只有一个法子,娶了商户的姑娘。
可是就他这样的条件,也只能做上门赘婿,一旦从商,再无资格科考。
想想,未来的潘泽宇每天都活的矛盾煎熬,而后,一地鸡毛,跌落尘埃。